○ 高军
董爱英,笔名阿董,是一位有潜力并且已经取得了不俗成绩的诗人。她的诗歌创作深受其父影响,包括《与影子书》在内的很多作品,都写出了一位女儿对父亲最刻骨铭心的情感。“诗歌,是替代我说话的武器。父亲走后,我就扛起了这把武器。诗歌代我行孝,思念,看不同风景,流幸福的泪。替我在某一天痛哭流涕”(《代后记》)。几年来,她把自身生命放在诗歌中,作品不断脱胎换骨,给人一种凤凰涅槃的感觉。《星星》《山东文学》《青年作家》《青海湖》《青岛文学》等重要期刊都发表了她的作品,并入选多家诗歌年度选本。
决定诗歌品质最终靠的是思想,只有用审美方式浸染思辨和哲学色彩、寄托生命和思想的作品,才能具有深沉的打动人心的力量。女诗人有一种正义感存于内心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我只学会了做两件事/挺直腰板做人和/做人挺直腰板”(《两件事》),“即使匍匐,也不会弯下身子/用猥琐的病句,假述这是一场美好/或是一个体的特例”(《诗是直立行走的风》)。所以诗人心系苍生,关心他人,懂得感恩。作为一位女诗人,能做到这一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优秀的诗作总能在触摸现实的同时又超越现实,在虚实之间体现出诗歌的思想力度和艺术张力。“母亲的腰身更弓/仿佛是替她疼痛着的膝盖修行”,可修行的最终结果却是可怕的“顺从”:“这么多年/她已习惯了顺从/顺从她的四个子女分散在三个不同城市/顺从她最大的女儿比她还要体弱多病/顺从父亲走后留给她的诸多孤独/仿佛顺从是她熬制了多年的一壶中药/只有喝下才是对疼痛的所有包容”(《母亲的修行》)。对于母爱,作者不是肤浅矫情的歌唱,而是从母亲越来越弓的腰身入手,写出一种令人讶异的人生际遇。作者这种精神指向和思想归宿,让读者深深感到对母亲那种锥心的爱,作品中流露出的感情也更深沉浓郁。父亲离世,是诗人心中永远的痛,她进行了反复抒写,“这些年的守护,除了那码的比年轮高的/荣誉、灰尘。这两年,就多了这薄薄的两本/一本是绿皮的墓地证/一本是黑皮的火化证”(《父亲的黄杨木抽屉》),在深沉的内涵里,有了更深广的打动人心的力量。《与影子书》则是对自身的书写和审视,“这些年,你和我一起共事,40余载/这些年,你和我一起吃饭,吃药,吃亏/这些年,你和我,做好事,也做坏事”,一开头就直抵生活的本质,写尽了生活的各种情态后,诗人以更加诗意的笔触又把影子和自己区分开来,“我会穿各种色彩的衣服,流透明的眼泪/这些年,你只穿黑,流黑色的液体”。她的诗能更加直祼地表现情感,直抵内心,收到了如临其境的表达效果,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你是刀,我做刀柄如何》同样是指向生命本质的思考,让人们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现实的粗砺和沉重。“在平和之年,让我们再度为爱走近/交汇是最好的久别重逢/越往深处走,越了解彼此”(《黄河与渤海交汇处》),从拒绝疏离到走到一起,既是对感情的透视,更是对社会情态的深度介入。在《与影子书》这部作品中,她的诗作大部分是由物及人,由外到内,有着对自身的坦诚指认和自觉反省,对生命本身的思考,有着对社会现实的深度思考和直接批判。这些绵绵不断对生命、对社会现实的思考,都是在诗意的表达中不断流溢出思想的深度感。
董爱英诗歌深刻动人的思想力量主要来自于一种悲悯情怀。诗人的心中“装着一场悲悯”,故而总是带着慈悲的目光,所以能摆脱个人的风花雪月,注目于民间疾苦的收集与表达。“原谅这另一片海/他没有舵手/一辈子只游弋于一个人/和他心里的江湖”(《塔克拉玛干,一个人心里的江湖》),“遇见枯木,也绝不失手打翻/他会亲自掌舵,枯木当木船漂流”(《淄河》)。这些诗,除了其本质的真实,更在于它细节的真实,在其中倾注了对弱者的善良与悲悯,自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给读者以精神的冲击和振动。
诗负有提高语言的神圣使命,“好的诗必须以某种方式包含抵抗”(罗伯特·佩恩·沃伦),说的就是诗歌的语言必须尽量追求一种张力。马拉美也曾经说过诗歌语言是“与日常生活中的消息性语言截然不同的生成性语言”。在诗歌创作中,应审美性地对实用语言进行破坏和改造,努力突破实用语言单一意义的限制,扩大意蕴,扩展诗歌语言的内外天地,张扬诗歌语言的潜能。我从一开始就看好董爱英诗歌写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她表现出的那种对语言进行加工和创造生成张力的能力。“就连身边这葳蕤之草,也因大地的广袤/年年岁岁,呈抛物的美”(《深蓝,爱有引力》),一句“呈抛物的美”,让对象发生断裂重组,不仅写出草的形态,也成为更见流动、更合理的语言。《柿蒂》《草赋》《甜瓜》等很多诗作都在打破日常语言的禁令,恢复语言的生命力和新鲜感,寻求变异和开放在语言的指示义与所指涉事物造成的语义游离中让人回味不已。
唯有通过自己不断努力,才能实现人生目标。这些年,董爱英写出了大量诗歌作品,她有清醒的自觉意识,能把握时代的脉搏,更接地气地抒发所思所悟。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董爱英会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高军,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文化之星,现任沂南县作家协会主席,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等转载,出版小说、散文、文学评论、文化专著20余本,作品《紫桑葚》被收入语文出版社出版的全国通用小学教材五年级上册《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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