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多道工艺做出一把胡琴, 孙福波:希望年轻人把老行当传承下去

烟台老手艺、新行当①

□开栏语

记忆里,金匠、皮匠、木匠、照相师傅、裁缝……那些老手艺,曾是民间生产形式,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时代进步使然,这些老手艺正逐步消失,许多绝活、绝技消失了。

然而,随着互联网平台的推广,用现代科技手段推动老行当升级、提炼,会演化更多的新行当来,也扩展了三百六十行的界限。比如,街头洗手机照片的、外卖小哥、代驾、婚礼跟妆……本报记者在烟台市大街小巷寻找那些渐行渐远的老行当,那些曾在时光里精彩纷呈的老手艺,希望老行当、老手艺能唤起我们的亲切回忆和文化追思。同时,也为您展现将老行当转化为文化科技相融合的“新行当”,我们的生活产生了哪些变化。

提起二胡,人们更多接触到的是在京剧配乐,亦或是在民族乐曲中演奏出婉转而苍凉的旋律，画面自带古朴怀旧感。如今,它可能比不上吉它、钢琴及萨克斯等西洋乐器拥趸者众多，更多的是那些喜欢民族乐的“发烧友”在“玩”胡琴。

在东方文化市场一处乐坊,手工匠人孙福波依然坚持用传统的手工工艺制造胡琴,200多道工艺做出一把胡琴,一把琴做上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

让他忧心的是,如今年轻人喜欢拉二胡的很少了,这个老行当不知是否能传承下去。

YMG记者邹春霞摄影报道

工艺:

200多道工艺做出一把胡琴

走进“乐兴琴坊”,一把把大大小小的二胡挂满了整面墙。孙福波正在他的工作室里加工一把二胡。

从一块块木料到一把二胡成品,要经过锯、刨、铲、削、锉、镂、钻、铰、磨、抛光等200多道工艺,不管是蟒皮的厚薄、泡皮的程度、温度的控制、胶水的使用,都能影响到二胡是否无狼音、无杂音、能否拉出和谐统一、甜美动人的旋律。几块六角形的蟒皮泡在水里,孙福波轻轻拎起来一块,用铲刀铲去皮上多余的脂肪和肉。

作为二胡的主要部件,完美无缺的最佳琴音,来源于神奇无比的琴皮。泡蟒皮要根据气候和温度的变化决定浸泡的时间,不能泡大了,也不能不到火候。“铲皮这个环节也很主要,不能伤到纤维层,全凭匠人的手感。”孙福波细细地操作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蒙皮:

有的匠人学了一辈子

接下来,就是蒙皮这道工序,是决定胡琴音色等的关键,蒙皮松和紧都会对音质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个工序也是每一个二胡制作家运用毕生所学的积累,进行再创造的开始。

只见孙福波将蟒皮套在手工蒙皮夹板上,用麻绳固定好6个边角,在麻绳拧劲儿处插入三个小木钻,通过拧动,来调整皮子的松紧度。调整的差不多了,再分别揳入6个小木棍,轻轻转动间,蟒皮均衡收紧,固定在既定的位置。

就到关键时刻了--一槌定音!这个环节好比叩听二胡的“胎”心,只见孙福波表情凝重,他拿起绑好的二胡放在耳边,用左手中指轻轻地一叩。“蒙紧容易蒙松难。有的人,学这个环节学了一辈子。它也是区分琴师手艺的最关键一环。”孙福波说,学蒙皮是个漫长的过程,在长期的实践中才能学会,他为此也付出了很多的“学费”:“一块皮子得好几百元,手上劲儿大了,一拉碎这块皮子没了。”

“手工蒙皮和机械蒙皮,在外观上可能看不大出来,但行家听音质是可以听出来的。因而,在价格上,中低档琴大多是使用机械造出来的。”孙福波说,即便是机械蒙皮,也要求造琴师们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

传承:

为学到核心技术数次出门拜师

第一次听到二胡的演奏,孙福波就深深地迷上了。

那时他12岁,家里买不起胡琴,他就找来竹筒,自己制作胡琴。没有蟒皮他就用癞蛤蟆皮蒙在竹筒上,买了根弦安上后,拉出的声音他听着简直如同天籁之音。

从2001年开始,孙福波在家里自己研究制作手工胡琴。“那时候就是照猫画虎,买了三四把二胡,把琴一块块拆开,再照着拼上。”孙福波说,2003年后,就开始到国内知名的二胡基地拜师学艺，“开始就是边学习边打工。但只是干些打磨等粗活儿,像蒙皮这关键的核心技术师傅就不让动手了。”从二胡之乡临沂郯城,到河北、天津、苏州等地,整个拜师学艺过程,孙福波用四个字形容:“历经艰难。”

2015年5月,孙福波创办“乐兴琴坊”,正式成为一名制琴师。

现状:

造琴绝艺难觅“小树苗”

数年来,孙福波手工制作的领域也越来越宽广:二胡、高胡、中胡、板胡、坠琴、京胡、三弦等,所有叫“胡琴”的他都会做。在与胡琴爱好者不断交流的过程中,孙福波的琴坊也成了“聚点”,每到周六、周日,不少老艺人现场的胡琴演奏成为一景。

“现在喜欢拉胡琴的人都五六十岁往上了,我也已经50岁了,将来谁能传承下去?”二胡制作后继乏人的窘境令孙福波一筹莫展。

目前,对二胡市场需求日益萎缩,造琴师所得的报酬微乎其微,胡琴手工造琴行业后继乏人在所难免。再加上传统制琴工艺对学艺者的要求很高,现在肯花时间和精力潜心钻研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的问题已不是怎么找到能够继承行业的‘小树苗\’,而是还有多少年轻人喜欢这个乐器。”说到这儿,孙福波一脸惆怅。

据了解,纯手工制作二胡、京胡、坠琴的技术也面临着失传的境地。

“希望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把民族的文化传承下去。”孙福波说:“胡琴制作以及蒙皮技艺不能消失,要永远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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