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之死》
史景迁著 李孝恺译 李孝悌校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昨天几个人凑在一起,聊起史景迁的历史写作。史景迁的书这两年出了不少,好多本曾经登上最受喜爱图书的红榜。我也读过几本,最喜欢的,倒不是他最有名、最畅销的那本《康熙》,而是《王氏之死》。如果有人有兴趣,可以做一项研究:一个作家或学者,当他的某本著作大获成功之后,紧接着的下一本著作与前者的关系。有多少内在元素的沿用,有多少得意之处的发扬光大,其中又有多少是自觉行为,多少是因为别人的赞美,不自觉中兴奋地重复。
我是读《王氏之死》时想到以上问题的。作者史景迁原名乔纳森·斯宾塞,是当代最出名的几个中国通之一。1974年,他的第三本著作《康熙》出版后成了畅销书,大红特红。他的前辈、费正清的第一个学生,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白修德称赞这本书说:把学术提升到美的范畴。而整个史学界也从此开始注意史景迁历史研究的修辞策略,称他文体别具一格,剪裁史料别具慧心。四年之后,史景迁出版第四本著作《王氏之死》,突然放弃康熙、曹寅、汤若望、赫德这类重要历史人物的书写,转而选择了他们的绝对反面——十七世纪山东省郯城县一位普通妇女做主角,进而将“学术提升到美的范畴”这一点,发挥到极致。细加考察,史景迁历史研究的这一前行过程中,一定有些有趣信息值得深挖。
《王氏之死》是本历史学著作,第二章“土地”显示了作者深厚的史学研究功底,把明清改朝换代时期山东省乃至全国的土地、农耕、税赋等问题研究得明白彻底。可是,第五章“私奔的女人”等章节,又特别像小说,有时甚至是关于小说的小说——不断引用蒲松龄《聊斋志异》的故事,来书写妇女王氏的生活,故事套故事,特别像一部闹观念、闹想法的后现代小说。这种特色,正是史景迁最迷人之处,不妨称为极其感性化的历史。
可能任一本书都不是偏理性就是偏感性吧,这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学术研究,比如历史研究,也会有人偏理性,有人偏感性。
偏理性的研究成果可能风格硬朗,筋骨稳健,但血肉稍嫌不足;偏感性的研究成果可能血肉丰满,感染力强,但细致严谨稍嫌不足,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难就难在既有筋骨又有血肉。当然,几千年前孔子就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所以什么筋骨血肉兼得,也是陈辞滥调。不过,说的人特别多,但真正做到的人凤毛麟角。从《王氏之死》看,史景迁做到了。
史景迁在此书的前言里提到:“中国人对国史和县史的撰写至为周备,地方记录却多半未见保存。我们通常找不到验尸官验尸、行会交易、严密的土地租赁记录,或婚姻、死亡记录之类的资料……”
最终史景迁凭借他的聪明,从一本县志、一本官箴和一本小说,钻探出一条通往郯城世界以及这世界里一个普通妇女的小路,从而复原了一段真实、生动的生活,和一个筋骨血肉俱在的人物。这样的历史书写不下什么结论,它只向我们展示,历史“可能”是什么。这样的历史,我个人最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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