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陪娘过年

王存生

现在，一提起过年，人们都感到缺少了些许年味，至少不如小时候的年味那么浓了。其实，并非年味真的变淡了，而是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水准的提高，衣食无忧的我们已不再想年盼年，反倒更加眷恋乡愁、更加思亲念故了。在部队那会儿，我难能回家过年，总觉亏欠父母太多。军转以来的十年里，若是没有值班勤务，我都会踏上回家过年的路。2016年父亲去世后，我回家陪娘过年的心情愈加迫切了。

今年回家过年，最高兴的，莫过于满头华发的母亲。我回到家时，大哥、二哥两家已聚齐，大哥在院子里烧柴炖鸡，二哥在东屋门前剁肉。只见堂屋走廊玻璃门窗上早贴满了一个个金黄的福字，将整个农家小院映衬得通红而喜庆。听到我和妻子的声音，正忙年的娘喜出望外，从堂屋里迎了出来，看到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娘边接应边说，“过年的东西，我都置办好了，什么也不缺，还花那么多钱干嘛”。是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只要能回家过年，娘就比啥都高兴。

忙年之余，我按捺不住对父亲的思念，下意识地向堂屋北墙上仰望，那里悬挂着父亲的遗像。生前，父亲最疼爱的是我，因为我在家里排行老小，又常年在外地工作，一年回不了几趟家，总是聚少离多。每次回家，就像走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对父亲没有太多的陪伴，是我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临终前，父亲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母亲，儿孙们只有把未尽完的孝用在母亲身上，以回报天堂里的父亲。父亲走后，作为长兄的大哥，给我们弟兄仨立下了规矩：“每个小家庭每月给娘100元的赡养费，每半年给一次。”两年多来，这个规矩，我们都积极响应，从未间断和怠慢。有了孩子们的这笔尽孝钱，加上国家发给的养老金，娘不仅吃穿不愁，还陆续翻盖了南平房、加装了堂屋阳台隔断、修补了寝室窗户，条件渐渐好了，娘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今年，是娘的本命年，二嫂从县城给娘买了红内衣、妻子打日照给娘买了红袜子、侄女晓慧在平邑给奶奶买了红围巾，娘穿戴在身上，儿孙们都围着瞧，还真样样都合适，娘乐得直夸我们孝顺。我们都觉得，父亲走了，还有娘在，娘就是孩子们心灵的拐杖，娘在，家就在！

除夕这顿饭，就像接待远道而来的外宾，盛大而隆重。大哥掌勺，娘包水饺，老少齐上阵，足足准备了14个菜，鸡、鱼、肉、肠、素、汤一应俱全，两张地仙桌并在一起，大盘小碗摆得个满满当当。我放过鞭炮后，娘在上首就座，大家纷纷各就各位，相继围坐在饭桌旁。在一次次的碰杯声中，对母亲满满的孝心，对彼此美美的祝福，对孩子殷殷的期望，都用亲情这根无形的延长线，紧紧地串在一起，串出了一家人的融融春意。

酒席间，二哥提议，“咱们建个微信群吧？”这个建议一提出，大家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呼百应，除了母亲没有智能手机，都争着抢着加入进来。既然建了群，总该有个群名吧。趁大家忙年之机，我就先入为主，为家庭群起名曰“孝子贤孙”。父亲走了，娘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和揽草樾，在母亲之下，我们为儿子的、做媳妇的、当孙辈的，一言蔽之，统统称谓“孝子贤孙”。母亲在有生之年，有我们这些孝子贤孙，也一定会健康长寿、安享晚年！

人的这一生，不管身居何地、官高几品，最让人感到地气凝重而又深深眷恋的，莫过于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因为，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朝思暮想的亲娘！（作者单位：日照开发区公安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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