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升
编者按:陈东升(.1-.),原淄博日报高级编辑,中共党员,离休干部,市级劳动模范,淄博文化名人。中国观赏石协会科学与艺术顾问,山东省观赏石协会艺术顾问,山东赏石名家,著名奇石图书出版家,淄博赏石文化社社长,创办并主编《淄博石坛》。
先生终生践行“埋头笔耕苦为乐,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座右铭,从事新闻、图书编著工作六十六春秋,撰著、编著、主编、领衔主编奇石、新闻、诗歌计部著作(本),发表古体诗余首,被誉为“学者型书法家”。有《竹兰书屋诗集》《竹兰书屋古风》《诗书咏梅五百首》等诗集存世。
在陈东升先生逝世一周年之际,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刊发先生遗作,以表达本报及广大读者对陈东升先生的深切缅怀和纪念。
苍天赐缘,人生幸运。我与书法结缘,始于七十年前。九岁入私塾,师从博山北坦村刘佩升先生读儒书,学书法,写大仿,临清人李郁华颜体《双鹤铭》。此帖楷书,端庄浑朴,大气磅礴,我甚爱之。每日临帖数幅,日复一日,静心临仿,老师指教,日渐长进,奠定了习书基础。
年在哈尔滨市召开全国劳模大会,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弘扬劳动光荣的盛会。为庆祝大会胜利召开,我所在的淄博化学工业工会要送贺词,领导听说我小时练过书法,指令我写。真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没犹豫,当即将旧报纸接起来,挥毫而书。一个字像一个饭碗大,两行大字写完后,我有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怕写的不行。而领导却说:行,有气势,很好么!接着就派人拿着字到博山西冶街裁缝铺制做,次日就做好了。一幅三米高、一米宽、下缀流苏的贺词,典雅的紫绒料面,浑朴的黄绒颜书,代表着淄博化学工业全体职工的美好祝愿飞向了大会。
年我被调到淄博日报社,有些同志知道我学过书法,字写得有点意思,有时就找我写字。后任《淄博晚报》总编辑的宋冬生先生,能写会画,当年就多次找我写过字。我说我写的字不好,让我写字干啥用?他说:“你的字,间架挺好,有气势,有看头,我用你的字配做玻璃艺术画,有韵味。”后来他又用我的字做报纸标题。曹庆文先生任《淄博日报》总编辑时,说他喜欢我的字。有几次他写关于改革开放的长篇通讯,也请我给他写标题,放一版头条,字很大,挺醒目。
虽然同志们看得起我写的字,但我对自己的字很不满意,总觉得写的很差劲,只能说是毛笔字,算不上是什么书法艺术。所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任《淄博日报》总编室主任时,尽管天天忙于编务,但晚上仍坚持用旧报纸临帖,主要是临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碑》《颜勤礼碑》《多宝塔碑》还有《华士奎》《泰山经石峪》等古碑名帖,每天晚上写十几张,摆满一地,时间长了,慢慢琢磨,自觉有些长进。当年我和著名书法家、老编辑杨振寰先生住在一座楼上。有天晚上,我正在临帖练字,杨老来我家玩,先生如兄如师,我向他求教,请他给我的字指毛病。杨老俯首认真地看了一遍,关切地说:“东升,你的字长进很快嘛!我看你别写楷书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要赶快往行书上转,楷书端庄,行书更能表现感情和神韵。”本来应该尊重杨老的指点,及早转行书习贴,但我总觉得楷书没写好,未转行书。只好窝在自学的狭窄天地里爬行,以致书法没有长足进步,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我自感书法水平不高,常向于川、毕德贵等书法家们求教,而他们在指出毛病的同时,却常鼓励我说:“你的字很有个性,雅致,很大气,应当坚持你的书体风格”。青年书法家刘小龙先生评论我的书法时写道:“陈老的毛笔字写得很有味道,给人的感觉有一种沧桑美,有一种率真的情趣。他的书法在用笔上吸收了篆书、草书挺拔绵韧的笔意,易方为圆,遒劲流宕,顿挫分明,横划细不而枯,竖划粗而不肥,捺划虽粗硕而又锋颖锐出,坚利挺拔,转折处不折不顿,浑然天成。”又说“既无弩张之霸气,也无雍容华贵之媚态,而是集掰窠大字之神、行草之情、篆籀之韵于一体;既有文人书法的书卷气,又有民间刊刻高手的金石味,如佛家长者静观人世体察物情,风神淡泊,体态安祥,颇具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之气象。”小龙先生过誉之词,令我受誉若惊。对我而言,只能是善听良言,自我激励,深难受誉。
年9月日,文友朱建强先生陪我到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拜访博山考院小学老校友、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先生,送呈我撰著的《竹兰书屋诗集》及待出版的《竹兰书屋古风》,并取回先生为我写的书名《青州红丝砚谱》,同时拿着我写的几幅字请他指教。先生认真地看了我的字,知道我学颜体,点头说行,做了评点。他说:“古人的书法很精,学书法要学古人,学传统,学古意,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就是说,你学颜是从颜体中来,写的字就要像颜。那么到哪里去呢,就是说要多临颜体,临着临着字就有了自己的东西。千万记着,古代书法博大精深,古意浓郁;古人书法精品太多了,要持之以恒,下苦工夫去学。”欧阳老在评点我的书作时,还对书作内容作了指导。我写了一幅“寒梅风骨不染尘”条幅,他说这是颂扬梅的高洁品格的,改为“寒梅不染尘”也可以;并说改为两句也行,当即拿起笔来,在我的拙作下面写上:“玉骨迎风立,寒梅不染尘”,形神兼备,寓意更深。欧阳先生的指教,言真意切,不愧大家风范,令我大大增强了学习书法的信心。
年5月朱建强先生陪我到深圳印书,适逢辽宁省的一位画报社总编,他懂书法艺术,谈到书法,他让我给他写幅字。我喜遇知音,挥毫泼墨,放开胆子,冒昧地写了“南天一柱”“南国天娇”两幅大字,请他指点。这位总编品头评足,说“字写得不错嘛!很有气度。”并作了些鼓励性的指点。先生评语,令我汗颜,萍水相逢,承蒙指点,可谓“三生有幸”,他的话像给我学书法加了油,练起字来更带劲了。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原副主席王颜山先生著文评论我的书法,先生曰:“书艺乃以汉字为载本,心思乃书艺之精魂。陈公之行书见随缘放旷之适意,无匠工炫术之油习,任情适性已得半成,书挟文气,则可近上上之境焉。”良言促进利于行,我自当奋进之。
年我离休后,不愿赋闲,即投入了赏石文化研究,编著出版了几本书。各地石友知道我能提笔写字,就时而来函来电,有的光临寒舎,邀我写些咏石方面的诗文。为了以字交友,我也不拒,凡邀我写字者,我都写好寄去,或当面写好拿走。这样日久天长,各地收藏我的字的朋友和单位越来越多。除西藏、海南、澳门、香港和台湾地区外,全国各省都数量不等的收藏了我的字,而且我的字迹也流向了美国、英国、加拿大、马来西亚等国。有匾额、斋名、馆名、题词、楹联,还有书名、碑林名,也有喜联。我还应邀为安徽省寿县建造碑林题了“楚汉碑林”四字,并写了楹联,刊刻于石碑。同时还为青州题了“中国红丝砚之乡”印于《青州红丝砚谱》,作为红丝砚产地标志性文字。还有北京、上海、甘肃、江苏、河南、青海、福建、浙江、陕西、山西等地的石友邀我写了字,以字会友,乐趣无穷。广东藏石家何寒先生请我为他题了“寒石居”匾额及咏石条幅,年秋趁来山东办事之便,特意赶来淄博看我,令我感激不尽。千里迢迢字传情,几幅字成就了忘年之交,真是书法有情,人更有情。多年来,淄博的一些石友请我写字,我都义不容辞,一概应允。像博山的龙泽奇石馆、天一石社、南山石屋、连贵赏石馆;周村的旱码头奇石馆、品怡堂、田地雅石苑;张店的颐雅石屋、云林石铺、梦石斋、拜石堂;淄川的点石斋等,还有些咏石诗句,都是受邀而写的。
我从事赏石文化研究,常被邀或做石展评委、或做嘉宾,或邀去参观。河北石家庄市、青海西宁市、新疆乌鲁木齐市、山东平邑县等地都去过。期间也受邀写字。年4月,受邀去云南乔家县任石展评委,邀我写字,好多石友都想要一幅,盛情令我感动,晚上动笔一直写到深夜。在四川西昌市,因要字的人多,那天从下午3点一直写到晚上9点,一连写了6个小时,也未觉得很累,只感到受人之邀,盛情难却。
多年来的翰墨生涯,使我深深感到,书法艺术属于精神产品,她给人以美的享受。书法作品不宜自我封闭,秘不示人,而应融入社会,请人鉴阅,促我进步;再说,为人作书也是一种精神享受,书墨之缘的美好,凝结着可贵的友谊。马来西亚观赏石协会会长戴文华先生把我的咏石书法作品带到了马来西亚收藏,他则赠给了我一部他主编的精美的赏石图书,并邀请我到马来西亚赏石观光。友情交流淡如水,纯洁情谊无尘埃,书法赋予的精神享受多么珍贵、多么开心啊!
年月日《淄博晚报》以一个版的篇幅发表了我的书法作品,给我以很大促进,令我多写多练,不负报社关注之情。晚报总编辑孙廷国先生告我,他喜欢我的字,还要送朋友,请我写字,我即写了八幅,请朋友品评指点。原《淄博邮电报》总编辑张敦孟先生见到晚报刊载我的书法版后,特意到我家里探讨书法艺术,他说他很欣赏我的字的风格,最喜欢那幅“寒梅风骨不染尘”很雅致,有韵味,耐欣赏,问我是怎么写的,我说我也没有什么能耐,可能是碰上了一幅较好的字。书法家毕德贵先生也对这幅字有些兴趣,帮我分析怎样写字才显特点,令我感激不已,努力习作。
书海无涯,入门艰难。我在习字过程中不仅得到诸多名家的多多指点,还愧憾地聆听激励我努力奋进的谆谆美言。淄博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著名画家于受万先生著文说:“陈老师的字,最大的特点是率真,随性,自然,不事渲染,也不刻意追求什么。大概是正因如此,他每当弄墨挥毫,心情总是放松的,自由的,因而他笔下的毛笔字,也和他的钢笔字一样自然,流畅,大方,规范而不拘谨,放纵而不张狂,自成一家风范。先生的书法,既有沉雄练达之厚重,又有飘逸出尘之潇洒。字字耐看,笔笔有出处,字里行间看似信手拈来,松灵自由而严谨的字气行气和章法布局自在其中。看他的字可以养目、可以娱情,更能激人奋进。这既是成熟高雅的书法体现,也是颇富学养、胸怀畅达,人格外化。”
中国书画名家研究会副理事长黄志兴先生还撰诗激励我:
浓淡驳斑鹤泥爪,纵横跌宕儒者声。
艺书高处岂为匠,真率天成道我情。
近两年来,我又创作并用书法写了首山水花卉古体诗,配在八旬高龄老画家盛庆隆先生的国画里,刊入了我领衔编著出版的《艺海无涯》。我又自撰并用书法写了近首咏砚古体诗,刊入了我领衔编著出版的《青州红丝砚谱》,诗书砚相映成趣,别富雅韵。我还自撰并用书法写了首咏石古体诗,刊入了我编著出版的《诗书咏石》,为淄博文石赋予文化内涵。两度春秋,撰著待出版的《诗书咏梅五百首》,则是我创作并用书法写的首咏梅古体诗。亦诗亦书咏梅花,砚田泼墨觅高雅,自感利于强心健脑,修身养性,安度晚年,乐自为之。
习作书法已成为我离休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我深感书法艺术乃中华文化瑰宝,精深极至,只有常写常练,锲而不舍,并将书法作品展示于社会,让人鉴赏评点,方可体现书法功能。因此,多年来,不管本地还是外地,凡是有人邀我写字,我都一概应允,也不收任何润笔费,只要人家喜欢就行。古人云:“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又云:“有韵有趣谓之笔墨,潇洒风流谓之韵,尽变穷奇谓之趣。”并云习书“一要品高,品高则下笔妍雅,不落尘俗;一要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遵古贤嘱语,我在笔墨生涯中,努力修身立德,尊重别人,善以待人,学人之长,补己之短,更学古人笔意,丰富笔墨雅韵,奋力潇洒多变,书艺尽显风流。
山东省书法家协会驻会副主席孟鸿声先生著文说:其书法追求笔墨的厚重与力量,追求动感的潇洒与浪漫,追求书法的生命感。先生在研究赏石文化和编著图书之余,出于热爱和把玩的心态介入书法艺术,自有一份落落大方的风度,是“学者型文人书法家”。此说显然过誉,芳名难副,这只能是赞许之词。一是我学识浅薄,无学者之才,难享此誉;二是我学习书法初衷,只是热爱书法瑰宝,情钟中华文化。我习书数十年,自感书味欠佳,至今也没有参加什么书法家协会。所以我不是“学者型文人书法家”,只是个“学书者”而已。柔水至极则产生巨大力量。师友指教,激励无穷。我已八三高龄,韶光匆逝,岁月不再,愿珍惜夕阳,恒久习书,与书法相伴终生。
甲午酷夏匆笔于竹兰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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