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斤花生油10岁男孩的新年愿望

文/本报记者 英子片/本报记者 廖杰

没有糖吃，没有新衣服穿，没有小汽车玩具，这些都没有让一个孩子的童年失去本来的色彩。平邑县10岁男孩王浩的新年愿望却还是深深刺痛了记者的眼睛：拥有10斤花生油，让奶奶能还给邻居，更希望照顾他们不容易的奶奶和妈妈，能顿顿吃上花生油。

今年的花生收成不好，尽管一省再省，可家里的花生油还是没了。前些日子，奶奶从邻居家里借了10斤花生油，给孙子们炒了个鸡蛋，而她自己，则只挑点咸菜就馒头吃。王浩的新年梦想在记者看来可能很微小，但是在他眼里就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

坏了的床，立不稳的桌子，打不开的电视

29日，天气还算晴朗，平邑县气温-3℃。柏林镇苏河城联小内，孩子们正安静地上着课。下课铃响起，一个男孩匆匆走出了五年级一班的教室。

初见陌生人，王浩有些怯怯的，右手下意识地搓着口袋，灰白色的丝棉从口袋的裂缝中蹿出，比外套长出一截的棉袄也皱皱地耷拉着，完全不像王浩般羞涩。

穿过一条小路，就到达了王浩家。所谓的围墙，不过是空心砖堆砌成高低不齐的一圈，中间夹着一扇斑驳得看不出油漆颜色的破旧木门。房子是3年前贷款盖的，之前一家五口一直借住在村邻闲置旧屋内，用王浩奶奶的话说：“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每次下雨都得用个盆接着。”“快坐快坐，就是家里怪乱别嫌弃。”王浩的母亲乔立岩从客厅拿了两只马扎，缓慢地挪移过来，招呼大家坐下。环顾几间屋子，坏了的床，破了洞的旧沙发，立不稳的桌子，凹凸不平的铝盆……除了一台坏掉的电视和灯，再也没有能称得上家电的东西了。

乔立岩告诉记者，就是这些家具，也只有床和电视是自家的，别的都是亲朋好友买了新家具，把旧的替换下来给他们的。“有的用就行。”面对左手曾骨折无法干重活并患有严重的低血糖的儿子，以及身体残疾无法工作的儿媳，年近80的奶奶王友娥要求很低，吃饱饭，就好了。

“再等等，等天冷了咱就烧炭”

入九的天一日冷过一日，坐在屋子里一会，凉意便从脚底蹿到全身。屋子里放着炉子，却没有生火，生锈的铁皮平添几分寒冷。

今冬首场大雪，气温零下十几度，因为家里没钱，王友娥冒着大雪，推着独轮车从外面往家里运玉米秸秆，生火为孩子们取暖。终于，在28日，一月只有80块钱补助的她，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买了200斤炭。“孩子冻得慌，我疼得慌。”王友娥不停地念叨着：“再等等，等天冷了，咱就烧炭。”

中午12点多，王浩的弟弟王震嚷嚷着饿了。母亲小心翼翼地拿出包了两层塑料袋的单饼递给兄弟俩，桌子上摆着一碗早上吃剩下的咸豆子炒鸡蛋。“老大(王浩)病了，不想吃东西，给他买了喜欢吃的烧饼。”乔立岩指着干裂得开了口的馒头说，这样的烧饼，其实就是我们平时吃的单饼。但就是这个，平时也是吃不到的。兄弟俩拿起饼，狼吞虎咽。王浩边吃，边捡起掉落的饼渣塞进嘴里。

咸豆子是自家腌制的，而鸡蛋，则是用花生油炒的。因为王浩病了，奶奶决定从邻居家借来的10斤花生油里倒出一点，炒鸡蛋给孙子补补身体。花生油炒的鸡蛋，很对兄弟俩的胃口，俩人不停地挑鸡蛋吃。

平时奶奶从集市上花几块钱割的猪板油，偶尔炒白菜，放上一丁点。奶奶说，油水少，像水煮，俩孩子都不爱吃。吃饭时，乔立岩和婆婆把鸡蛋都夹给孩子，她们就光吃咸豆子，“债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心里想了很多遍 骑上自行车是个啥滋味

10岁的王浩，多少也知道家里的一点情况。每每跟着奶奶去赶集，看到想吃的东西，也都忍着不说，吃得最多的，就是被他们称为烧饼的单饼。“我从集上给他们一人买个烧饼吃，就满足了。”奶奶说。

不说，不代表不想要。王浩说，新年要到了，他的梦想是能有10斤花生油，帮奶奶还给邻居，还想要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奶奶妈妈养我们很辛苦，我想让他们顿顿吃上花生油。”王浩说。

尽管家离学校并不算远，但对于只去过平邑县城的王浩来说，自行车，意味着他心中的远方。“我早就用别的同学的自行车学会了，看别人骑车的时候，我就幻想着自己要是有一辆，骑起来什么感觉。”王浩说，学校到家的路，他熟悉路上的每一寸草木，他很想知道，骑着自行车，走在同样的路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应该很自由吧。”王浩问记者。

买花生油和自行车的路上，王浩一改之前的安静，坐在车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自行车到手了！王浩欣喜地摸摸车座，看看车铃铛，调调车把，像个小专家。见王浩一家生活艰难，爱心车队的宗女士，为他们买了面条等食物。“谢谢。”他羞涩地低声说道。

下午4点，王浩在路上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夕阳橘色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这条他曾走了无数次的路，这一次，终于可以骑着自行车，感受这熟悉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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