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读王恩民新书《沂蒙古代孝星》邵长缨

王恩民先生是临沂的一位老报人。退休后，仍踏着主旋律的激昂鼓点前行不止，为弘扬沂蒙精神笔耕不辍。今年5月，他再次推出新书《沂蒙古代孝星》，为弘扬沂蒙孝道竭尽心力。

王恩民先生认为：“孝是为人立身之本，孝是家庭和睦之本，孝是国家安康之本，孝是一切爱心之本。孝，最基本的表现就是孝敬自己的父母。父母之爱如天地般永恒，如岁月般绵长。”

何为孝？《孝经》言：“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沂蒙古代孝星》介绍了7位沂蒙孝星，几近中华二十四孝星的三分之一，这在全国各地市绝无仅有。其中，既有耳熟能详的“老莱子戏彩娱亲”“王祥卧冰求鲤”“闵损芦衣顺母”，也有民间流传的“王裒闻雷泣墓”“郯子鹿乳奉亲”“仲由百里负米”及“曾子啮指痛心”。作者在述说此传扬千古孝道之孝事时，不仅述说事迹，而且旁征史料，注明出处，还以古文加注释再行译文、外加民间传说的体例，将沂蒙的古代孝子贤孙之楷模写得确凿而富有情趣。更可贵的是，作者对某些孝星的传说作了一定辨析，如面对父母毒打听之任之，“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已经有悖现实等。再如王祥卧冰求鲤事，作者认为应是“剖冰求鲤”。究其实，这些孝道事迹，在口口相传中难免再创作。众所周知，王祥卧冰处，是一处河床温泉，冬天是不结冰的。但无论真相如何，仅凭王祥侍继母如亲母一事，足见其胸怀的博大和人性的良善。

窃以为，对皇权社会宣扬的孝，不能照抄照搬，兼收并蓄。比如“郭巨埋儿”之孝，即充满着血腥。尽管按皇权律条父亲是可以剥夺儿子生命的，即所谓“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但作为一位稍有人性的父亲，怎能忍心活埋亲生儿子以救母呢？在郭巨身上，展现的不是符合人性的孝道，而是令人发指的残忍、低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是现代社会的圭臬。好在沂蒙孝星中无此“残杀无辜”之孝，说明自古以来，沂蒙的整体人性是仁慈和良善的。

《沂蒙古代孝星》不仅讲述孝星故事，而且借古观今，以温婉而劝世的文字，从八个方面强调今人如何尽孝。《孝经》中也说：“五刑之属三千，罪莫大于不孝。”并言，行孝可使“民用和睦，上下无怨”。倘若一个社会人抛弃父母，交恶兄妹，其人性必定流失而异化为兽性。“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称为“中华八德”，孝在八德中推之首位。窃以为，现代社会中，仅单一挑出一个“孝”字是不够的，应当全面弘扬“八德”，且须加进现代政治、经济、文化元素，在公民权利和民主、法治的框架下弘扬“孝文化”。否则，很可能沦为胶柱鼓瑟。比如皇权社会之“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之论，笔者认为只说对了一半，即下半句。至于上半句言说之“万恶”，非“淫”。万恶之源是“权”。一部皇权社会史，尽管经过史官的美化，仍是帝王们的烧杀抢掠、骄奢淫逸、争权夺利史。“权力滋生罪恶，绝对权力绝对罪恶”，已是现代社会的共识。

王恩民先生认为：“小孝持家，中孝敬业，大孝爱国。”将孝道提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他还认为，孝心同穷富无关，同人性有关，亦即古人所讲的“百行孝为先，论心不论迹”。穷人家子弟，哪怕一壶浆、一箪食也想着父母，是为真孝。纨绔子弟，灯红酒绿，五毒俱全，将父母抛诸九霄云外，已成兽类。作者提倡，孝顺父母不能讲价钱，不能讲条件，不能一时一事，不能分年龄大小，不能攀比，不能仅限于物质，全面而周到。还特别强调，孝敬父母不能无原则，更不能“等”。等的结果只能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改革开放近四十年，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可谓天翻地覆，令世界瞩目。但随着经济的膨胀式发展，相应改革未能及时跟进，出现了贫富分化、意识形态撕裂、官场贪腐、信仰缺失、道德滑坡等诸多问题。其中，孝文化的不张成为社会一大问题。由于意识形态对传统道德的消解和破坏，背离了“和谐相处”的传统人伦道德，使孝文化逐渐流失。在广大农村，尽管养儿防老至今仍是农村老人的共心，但不幸的是，失去劳动能力的农村老人却陷于子女无法及时尽孝的尴尬境地。在城镇中，失去自主生活能力的老人，虽有一定经济条件，仍陷于无人照料的困难境地。

当下凸显的“不孝”问题，既因道德层面的教育不足，又有养老保障体系的不完善。比如养老院过少，有些农村老人由于没有国家养老保障而衣食无着。虽然国家已着手解决这一问题，但由于历史形成的包袱太重，加之资金不足，面广人多，短时间内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恩民先生身为资深记者、编辑，从未脱离农村，对当下社会显现出的种种孝道问题，一直深记于心，耿耿于怀，凭良知和社会责任捧出如此一部弘扬沂蒙孝文化的文本，显得格外及时和厚重，其政治、文化价值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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