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黑天鹅”给默克尔添堵

3月4日,德国社民党投票批准与联盟党组成大联合政府的协议,结束了长达5个多月的组阁僵局,默克尔即将开启第四个总理任期,这让整个欧洲都长舒了一口气。但同日,意大利议会选举结果又让本已碎片化的欧洲政坛再蒙阴影,也给默克尔新一届任期添堵。

与社民党联合的代价是惨重的,默克尔不得不将新一届政府的外交、财政这样重要的部长职位让给了社民党,这将对默克尔的内政外交形成较大制约。同时,社民党入阁也将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推向了议会第一大反对党的地位,默克尔的新一届政府面临的极端政治势力挑战有增无减。

同在3月4日,地处南欧的意大利举行议会选举。根据5日公布的结果,包括极右翼政党北方联盟在内的中右翼联盟得票最多,而同为“疑欧派”的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党则是得票最多的单一政党,成为最大赢家。接下来,意大利将面临极为漫长、复杂的组阁谈判,这一过程甚至比过去半年德国的情况更凶险。德国组阁是传统政党一致排斥极右翼党派后的博弈和妥协,即便再艰难,谈出来的仍然是常规政府。意大利则不同,传统政党彻底示弱,在组阁谈判桌上掌握话语权的,是“疑欧派”的五星运动党和中右翼联盟中的领头羊北方联盟,民粹主义或极右翼势力将成为左右这个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政局走向的决定性力量。

这不仅是意大利的难题,更是德国、法国和整个欧洲需要面对的难题。

在被称为“欧洲大选年”的2017年,从荷兰、法国到奥地利和德国,反移民/难民、“疑欧”甚至“反欧”的极右翼政治势力纷纷崛起,虽然都没能上台执政,但大都已经成为各国政坛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去年的量变积累,今年在意大利形成了质变。

默克尔忙于组阁的近半年时间里,其在德国乃至欧洲的威信被削弱,与此同时,法国总统马克龙“弯道超车”,快把欧洲一体化主导者的大旗从德国手中夺走了。当“法德核心”被重提,欧洲一体化进程将重回轨道时,意大利飞出的“黑天鹅”又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

默克尔要想重拾在欧洲的领导力,一来要处理与法国“小马哥”的微妙关系；二来更需应对意大利的潜在变局,毕竟英国“脱欧”已让欧盟伤了不少元气；三是要平衡欧盟和欧元区内部东西、南北的发展差距。

不容忽视的是,默克尔还面临着德美关系乃至欧美关系问题。这几天特朗普强势挥起贸易大棒,各种加征高关税已让欧盟决心做出反击,美欧贸易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而德国作为贸易大国首当其冲,毕竟德美关系从一开始就开局不利——去年默克尔做客白宫时,曾被特朗普无视握手要求,两人更是在诸多政治理念上相去甚远。默克尔开启第四任期,也意味着不温不火的德美关系恐将延续。

说到这里,不得不心疼默克尔一下:经过去年议会选举和艰难组阁谈判之后,她虽然仍是德国民众心中认可的总理,但同时也被认为该适时而退了；新一届任期将遇到合作伙伴社民党的更多掣肘,以及极端政治势力的威胁；在欧洲层面,与法国竞争和合作并行的同时,推进欧洲一体化、欧洲防务合作等议题的难度也因意大利政局变动而加大；大西洋两岸貌合神离,互为盟友不假,但经贸摩擦难以避免,彼此关系将更加微妙……

过去三届任期里,默克尔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其政治经验和手腕毋庸置疑。但在难民问题上的决定,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类社会矛盾和安全问题,直接导致其在去年议会选举中付出政治代价。未来4年,内外交困的默克尔或将更趋谨慎,祝她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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