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岁的张夫伍是目前西山前村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7月8日上午,张夫伍老人坐在自家的小院里,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手里拿着旱烟,吸了一口后,陷入久久的沉思中。
“1941年,我才18岁。”许久过后,张夫伍老人缓缓开口,开始讲述当年发生的故事。
抗日战争时期,西山前村处于滨南根据地前沿,村自卫团打鬼子、抓汉奸、攻碉堡、割电线,抗日斗争十分活跃,被誉为“滨南地区的战斗堡垒”。
驻临沂日军和盘踞在沭河西岸的临沂保安大队大队长许兰笙,把西山前村视为眼中钉。于是,在窥知八路军主力部队在外线作战后,1941年9月30日,麇集了临沂、李庄等据点的日伪军千余人,夜袭西山前村。
“当时天还没亮,敌人就在北面的山上架起了钢炮,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枪声。”张夫伍老人回忆说,听到枪声后,当时身为山前乡乡长的张作洪马上组织村民开始检查圩墙,发现还有几处豁口后,村民们立刻开始摘下门板、搬着碾盘、抬着沙土,把圩墙的豁口堵得严严实实。
张夫伍老人接着说,当时为了跟敌人抗争,村里的四个角上都有炮楼,炮楼下面还修了地洞,可以直接通往炮楼。村子里还组织了自卫团,他当时也是自卫团的成员之一,年龄算是最小的一个,打那场仗时就守在北门的炮楼那儿。
“没想到敌人一炮就打到了炮楼旁边,在我眼前炸了。”张夫伍告诉记者,很多年后他还时常作梦梦见当时的情景,他眼看着很多熟悉的人被炸死,还有很多人在爆炸后抗着枪四处跑,被鬼子的枪打中。在那场战斗中,张夫伍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圩墙上的砖石被子弹打得斑斑驳驳。围墙炸塌了,大家就用自家的门板堵上;土炮台震倒了,大家再用土培起来;炮楼震歪了,大家就用木棍搭起架子。从天不亮开始打,一直打到下午3点多,敌人也没能攻进村里,枪炮声还在继续。
面对敌人的10余门小钢炮和20余挺轻、重机枪,自卫团用的是几十支“土压五”“单打一”步枪和十几门土炮,只有个别的大户人家能有把日本三八大盖。
每当一伙敌人靠近圩墙根时,村民时就点燃填满了秤砣、耙齿、鏊子碴的土炮,顿时,十几个敌人的血肉、钢盔、军装和断枪破刀,便随着硝烟一起飞向空中。
“敌人打了108炮,直到最后向村里发射了臭弹(毒瓦斯),臭得大家受不了了,敌人才趁机打了进来。”张夫伍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多亏了村子当时的结构是从东南向西北方向的长度比较长,南北向的长度比较短,房屋也大多是照着这个走向盖的,没有直的大路,才让很多村民能趁机撤退到村外。
乱人从村北头打进来,情急之下,自卫团集中全部火力向敌人攻势薄弱的东南角冲过去,掩护着村民突围转移。
张夫伍说,当时村南门的炮楼西边有条地势较低的小水沟,村民就只能从那里爬到村外。然而,仍然有很多村民未能及时撤到村外,张夫伍便是其中之一。回忆当时的遭遇,张夫伍说,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没有死在敌人的枪炮下,而是被敌人抓到了临沂。
“当时敌人攻进村后,打死了很多正在逃跑的村民,还抓走了100多人。”张夫伍告诉记者,他和弟弟都被抓去了,他们一百多人被分开关押在了3个地方。一开始的好几天都不给饭吃,饿得他蹲在墙根站都站不起来。后来有人放出话来,说只要上交一把枪的钱,就可以放一个人回家。
“为了把我和弟弟赎回家,家里前前后后共卖了4亩地,交了钱,过了两个多月,我才从临沂回到村里。”张夫伍说,虽然已经过去了70多年,但那场战役的每个细节他都记忆犹新。在当年的战役中,能活下来就是幸运的。
那场战役后,为了表彰英雄的西山前人民浴血抗击日寇的事迹,滨海专署授予西山前“抗日模范村”称号,追认在战役中牺牲的张作洪为抗日民族英雄。新中国成立后,中共临沭县委、临沭县政府在西山前村镌碑刻史,以彪炳后世,永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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