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吆喝声

○刘言

童年的记忆，没有超市和游乐场，也没有公园和兴趣班，我们每天在村子里撒野，和小伙伴一起玩跳石子的游戏，偶尔还会下河摸鱼。但童年的记忆里总少不了一种东西，那就是吆喝声。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但我们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这些吆喝声给我们农村孩子的童年增添了许多乐趣。

“麻叶，焦鱼……”这一声吆喝仿佛把我带回了童年。

发小从南京回来了，我回老家找她玩，我们两个听到这声吆喝同时跑出了门口。我已记不清上次见到老人是几年前的事了，这次见他显然苍老了许多，脚步也有点蹒跚。老人的双手布满了老茧，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但笑起来依然是那么慈祥。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人依然坚持走村串巷地卖着他的麻叶和焦鱼。

我和发小买了很多，老人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实在，秤上秤足够之后，还是会添许多。我们掀开塑料布看到麻叶、焦鱼的那一刻，像儿时一样的喜悦，我们忍不住尝了尝，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麻叶又酥又脆，焦鱼皮脆肉嫩，我慢慢咀嚼，细细地品尝我童年的味道。

从我小时候记事起，老人就靠这门手艺维持生计。听母亲说老人的家在城南郊区，他每天脚蹬三轮车来我们周边的村庄里，如此算来，往返路程大概有一百公里，一天串几十个庄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人在我心中的一切都没变，虽然现在有各式各样的电动三轮车，但他还是骑着人力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也不使用喇叭吆喝，听到的依然是他熟悉的嗓音和儿时一样苍老有力。

如今，我吃过很多种好吃的，但儿时的这种味道和记忆却很难找到了。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有些伤感。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留念，我不知道下次再见到老人是什么时候，或许这是最后一次……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整个城北乡的人几乎都认识他，把一件事坚持做了一辈子真的很不容易，特别是在现在这个迅速发展的社会。其实老人卖这种小食品在我小的时候还可以，现在超市琳琅满目的零食，老人的麻叶焦鱼对现在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现在老人卖这个几乎挣不到多少钱，但他依然坚持到了今天。

我一直在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是什么支撑着老人把他的手艺一直坚持到现在？

也许，是一种信念，是我们现在的年轻人都缺少的一种信念。

“麻叶，焦鱼……”我想若干年后这熟悉的声音偶尔还会回荡在我的耳边，我不会忘记这样一位老人，白衬衫、灰裤子、黑球鞋，一辆人力三轮车，一门孤独的手艺，老人就这样在这些村子里，一干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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