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定会有一轮中秋的明月

□红沙秋野

今年88周岁的二姑王桂兰,是博山勤劳、能干的家庭妇女,她在兄弟姐妹七人中排行老二,是大家的二姐、二姑、二姨。因为大姑的文静、内向,而勤劳、能干,更有担当精神的二姑成了家里的中流砥柱。

1939年出生的父亲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他六岁丧母,幼小的年龄失去了母亲像蹋了天,他长时间哭泣导致眼睛失明。在那个贫穷动荡而缺医少药的年代,百姓患病只能听天由命。但当时已出嫁的二姑毅然放下自己小家的活计,牵着小毛驴驮着她的小兄弟,走出交通不便的山村,四处求医问药,最终使父亲重见光明。父亲多次念叨:老姐比母,恩重如山。

爷爷是勤俭、地道的农民,但随着年龄增长,劳动能力衰退,生活一度饥困交加。二姑嘴里不吃、肚子里挪,节省下好粮食,让爷爷吃上好饭食。

做事周全、宽容体贴、知情达礼,是二姑的性格和品质。父亲十六岁走出山村在百里开外的矿山参加工作,后来在当地成家扎根。在那个落后的年代,交通的不便加大了时空的距离。二姑为她的小兄弟牵肠挂肚,时常潜然泪下。

二姑来我们家的次数最多。当时我们家虽父母双职工,但上有老、下有小,几十元的工资要养活全家六口人,经济并不宽裕。每次来,她进家之前都是悄悄到农贸市场买好可口的肉菜。尽管远道而来,她从不拿自己当客人,进门后挽起袖子就做饭。心灵手巧的她,做得一手好吃的博山菜。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上桌了。我的姥姥长期和我们住在一起,老人一生性子刚烈,但逢人便说“他二姐是个好人!”

父亲的家庭兄弟姐姐多,叔婶、堂兄弟更多,每次他带我们回博山老家,最憷头的事就是准备礼品,因为回家次数少,每逢回家都要逐家走到。我们回博山第一个门就是二姑家,吃罢她做的可口的饭菜,第二件事二姑就会翻看带来的包,“我看看你拿来的啥”,她把礼品一一清点,根据各位亲人的喜好进行搭配,但她唯独忘了自己。由于路远,经济受限,每次父亲带的礼品都不足,二姑都是从自家柜子里拿出糖果、点心、酒为父亲添上,让他从容体面的逐一拜访家乡的亲人。

善良、勤劳犹如二姑,但她一生多艰。她原本有一个殷实的家庭,憨实的姑父是企业工人。但后来姑父患肺病去世,两位表姐出嫁,她生活一度窘困。后来经人牵线再嫁,新姑父是退休教师,知书达礼,有一份踏实的退休金,二姑持家有方,家庭也平实安乐。记得有一次他俩到我们家来,从二姑与姑父说话时眉眼中的笑容,我感觉到她再嫁不仅是找个老伴,而且两人有精神上的契合,我们为此感到欣慰。

善解人意、懂礼数的二姑,全身心投入到新家。新姑父这边儿女多,二姑带孙子、看外甥,在所不辞,一时这个大家庭其乐融融。但随着姑父年老离世,这一切又完全改变,她的付出和奉献总归超越不了血缘和世俗,年老的二姑又面临更加无奈的境地。

但也可能是上天对二姑的馈赠,两位表姐把赡养二姑的担子挑了起来。特别是小表姐孙启宁,她继承了二姑勤劳、善良、能干,善于担当的品质和美德。她多次对二姑说“你好好活,啥也不用考虑。”小表姐是企业退休职工,经济收入平平,二姑多次表示心中的不安,她都笑哈哈地安抚着。小表姐先后在博山、周村居住,后来又搬来张店,但始终把二姑带在身边,悉心照料和孝敬。二姑多年患高血压,且心功能有问题,数次突发急病,小表姐都拿出积蓄,全力以赴为二姑治病。

二姑一生独立、自强,进入高龄的她依然喜欢劳动和亲历亲为,平时既便稍有不舒服,她也会坚持活动。可能正是这一习惯强壮了她的筋骨,近年她曾有十几次跌倒,竟然筋骨完好无损。

年近九十的二姑身体无大恙,头脑清晰,生活能自理。我们都信心满满地希望她能跨过九十冲刺百岁。但人生规律不可抗拒,生死别离常常突然而至。9月4日这天,大表姐前来看望,并一起吃了午饭。但过午上过卫生间后的二姑,突然发病,很快就没有了生命体征,瞬间撒手西去。

生命终将会归于尘土,但每一位老人都代表着一个家庭文化传承的根脉。父亲的大家庭有八九十口人,在这个大家庭中,二姑是令人敬重的长辈,大家庭的每位成员几乎都能说出二姑当年的恩泽和帮助。勤劳、能干、肯付出、善担当,二姑美德永存。

二姑一生爱家,那边一定会有一个温馨的家和一个开满鲜花的小院。中秋在即,那里还会有一轮中秋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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