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情至性 方有妙文,至情至性 方有妙文

我与元金，多年来都从事新闻宣传工作，经常看到他在报纸上发表的作品。彼此间皆知名，但却从未谋面。日前他打来电话，邀我为其新书作序，闻此惶恐且感动。

下面结合作品，谈一点管窥之见。

元金的文字，多为袖珍之作，散文、诗歌、小说都是精巧短章。文字虽短，却言简意深、韵味隽永。写世事、道世情，读之如嚼橄榄，久而弥甘。

元金的不少散文，可归于随感、哲理小品文之列。这不仅体现在他对人情世事的练达、文字充满浓郁生活气息等方面，更在于他善于透过世俗习见的生活场景，发现独到的意蕴，阐发深邃的哲理。

他的生活思辨类文字，行文平易畅达、哲理隽永，既无虚浮夸饰，也无繁花缛彩，读后令人心有戚戚。如 《还是那场雪》，由乡镇的变故、同事的分离，抒发了对现实生活的独到认知和思考：

“感谢这些幻想，支撑着我，让我面对困难、即使伤痕累累也咬牙含泪前行。又恨这些幻想，让我不止一次给自己提高目标、放大期望值，让自己一次次跌倒。很累，心累，缘于欲望，缘于比较，缘于追求。但如果一切都无所谓，生与死又有何区别？”

类似这样的独到见解，在元金的文章里俯拾皆是。 《雪落故园》、《农人的芒种》、 《前楼的大哥》、《年的味道》、 《小城三月》、 《故乡的回忆》等篇什，无论是记叙、抒情，还是摹人、状物，无不描绘逼真、点染生色，笔端处处饱蘸深情，充满世俗烟火气息，浸润着作者或怅惘、或感伤、或悲悯、或眷恋的情怀。

元金的另一类文字，属于杂谈一类。在这类文字中，元金善于以小见大、由此及彼地展开思维联想， “举类迩而见义远”，从中阐发对人生的种种真知灼见，一针见血地针砭时弊。如 《由电视剧<战友>想到的》一文，就是观看央视演播的 《战友》一片后，联想到：

“当今这个社会，人们都很理智，理智到可以跟父母、跟长辈、跟朋友讲条件、谈交易，甚至以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为荣，这种气魄笔者欣赏，但这种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做法让人寒心。”

进而指出：

“人，总要回归感情的本位。名利，只是一时，做人，却是一世。”

值得注意的是元金的读史类文字，往往慧眼独具，彰显出作者非凡的历史识见，同时将读史与当下生活紧密结合，阐发了独特的人生哲理和卓见，具有深刻的批判意识。如 《“纸上谈兵”的悲哀》，通过对历史记载的有关赵括的史事，指出 “史未必可尽信”。 《忠诚与出色是两码事》、 《啃猪蹄与品三国》、 《孔子是个怎样的人》、 《论奴性》、 《谁适应谁》等篇什，思考深刻，见解独到，读来振聋发聩。

元金的另一类好文字，当属抒情、游记类文章。他的抒情类文章，情感浓郁，文笔优美，间或蕴含深沉的哲思，如 《那几棵梧桐树》、 《落叶》、 《菊香满院》、《如花岁月》、 《秋也随风》、 《槐月小城》、 《泛着秋阳的梧桐叶》、《雨后小城》、 《秋雨》等，清新如画，读来如清风扑面，心旷神怡；又如闲坐品茗，清香沁脾。

至于其游记类文字，更是妙笔生花，将景致写得形神兼备，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令人神往之至。这类文字，作者并非一律沉溺于写景，而是在写景的同时，融入对人生的思考、体悟，使得文章富于韵味，充满哲思。如 《水乡周庄》，作者写道：

“全福寺……大雄宝殿中央供着佛祖释迦牟尼的铜坐像。释迦牟尼两侧，是骑跨在雄狮上的文殊和骑跨在大象上的普贤。几千年来，沉默无语的他们已经收留了太多的迷茫、心愿、祝福和祈祷，以至于想要对世人讲清人世诸象时，却因思绪繁叠、梵思旋远而无法和凡人沟通，只能静坐不语，任由游人自我反思、自我点化了。”

这段文字，真正是神来之笔。其他如 《走在南京》、 《大美黄山》、 《感悟蓬莱》、 《多情西湖》等也均写景如绘、阐发幽趣。

元金深谙为文之道。孟子提出“知言养气”说；韩愈提出 “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为文者最重要的才能，并非技巧，而在于 “养气”。元金多年来，厚积薄发，文中往往蓄积着独到的思考，蕴含着深刻的哲理。他的文字，尤其是散文和小说，既有世俗烟火气，也颇有率意独往、峭拔超脱之清气、奇气、浩气、正气。他写的虽多是家长里短、人情百态，但却绝不为这些俗事、俗情、俗理、俗见所囿，文章毫不饾饤琐屑。细观其作，才情丰赡，肌理明晰，言语畅达，归根结底，其文还是以思想性、哲理性见长。

最后，说一下元金的微小说。他的微小说，作品不多，但颇见功底。如 《巧合》，写出了文字工作者的艰辛不易； 《证据》，映射了世情的诡谲、真诚的稀缺； 《要修铁路了》，写出乡民真实的、不可言说的心理隐疾，等等诸篇，均是对人情世态的真实反映和折射，颇见匠心。

文事非易事，虽说见仁见智，然而也是冷暖自知。写文章是苦事，更是乐事。我辈虽不能如班、马、苏、韩那样雄文涛涛，不能如嵇、阮、李、杜那样才华横溢，但毕竟还是 “我手写我心”，为生命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古人云：伏久飞高，开先谢早。以此与元金共勉！

□孙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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