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涟老三贝妮一只不足五个月的小猫它是流浪猫伊莉莎

赵文涟

老三，贝妮，一只不足五个月的小猫。它是流浪猫伊莉莎白的儿子。

这还得从它的母亲说起，它的母亲伊莉莎白曾经是我们小区里一只流浪猫，经常在楼上楼下邻居间穿梭。它已经怀了幼子，为了讨口饭吃，经常蹲在邻居家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每一个上楼下楼的人，希望得到施舍。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伊莉莎白那乞求的眼神。楼上的欣姐在我的心里早已是慈善家，她一向善待小动物，以此为友。她不断地拿东西喂这只猫，干净的楼梯里渐渐堆积了猫的剩饭、粪便，慢慢的有的邻居开始嫌弃伊莉莎白，因为它影响了楼道里的卫生，原本热情的邻居对它冷眼相对，“还不快走开，你这只赖猫。”我对伊莉莎白动过恻隐之心，但始终没有把它带回自己家里。欣姐可怜这只流浪猫，就收留了它。她称小猫为宝贝，极其亲切，有一次去她家玩，听着欣姐喊“宝贝”，我还以为是喊她自己的孩子，欣姐的丈夫和孩子也都称呼伊莉莎白为“宝贝”，这只流浪猫终于结束了流浪生涯。

欣姐为伊莉莎白准备了一个安乐窝，一座木质结构的小房子，欣姐忙着每天打扫。在伙食上欣姐更下功夫，她在市场买鱼、鸡胸脯什么的，全是伊莉莎白爱吃的，买回来做熟给它吃，体贴入微，我问她怎么这般细心，她说眼看伊莉莎白要产幼仔了，要加点营养。我这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没过几天，欣姐给我打电话激动地说伊莉莎白生了四个可爱的小猫，我和孩子听说后赶紧到她家里去看。果然，四个可爱的还没有巴掌大的小猫紧挨着伊莉莎白的肚皮躺着。做了母亲的伊莉莎白很温顺的用舌头舔舐着幼仔的头。欣姐说她前一天晚上一夜没睡，听见伊莉莎白老是喊叫，呻吟，声音异常，欣姐就想到它要生了，就带上了透明的塑料手套，做好了为它接生的准备，并不断地抚摸伊莉莎白的头安慰它，鼓励它。这样，伊莉莎白顺利产下了四只小猫。伊莉莎白还有些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一幅大功告成的样子。老三就这样诞生了。

两个月后，我再次去欣姐家，看到了自由自在活泼可爱的小猫，它们都已长大，看来欣姐煞费苦心，它们才个个饱食终日，这不，膘肥体胖的四只小猫在客厅里散步呢，不经意间我发现了老三贝妮举止怪异，它总是摇头，一刻不停地摇，有一条腿还一瘸一拐地走路。欣姐说老三生下来比较弱，不会主动找食吃。她就拿牛奶喂它，然后放在了伊莉莎白的身边，因为老三沾了异族的气息，伊莉莎白把它当作了异己。老三犯忌了，伊莉莎白不愿意让老三挨近她，用脚把它踢出了自己的怀抱，之后，缺少了母爱的老三残疾了，看上去像个弱智儿，头不停地抖动，再也不会停下来，以至于吃东西时，比较费劲，好几次把饭盆打翻。它的右爪总是来回揉搓它的右眼，好像眼睛蒙了灰尘。是它的爪子出了问题只能机械的运动。此时的老三就像一个多动症儿童。时间久了，老三瘦下来，没老大老二强壮。欣姐可怜这个被赶出的异己，便加倍呵护老三，欣姐的女儿琪琪也说老三虽然残疾可她最喜欢老三，说它很听话，乖乖的，不调皮，老三和她经常在一起玩耍，蹦蹦跳跳很开心，说老三最帅，比起老大老二来更招人喜欢。我感叹这真是一个可爱的猫家族。原来猫的家族里也有爱，有恨，有鲜为人知的清规戒律。但值得安慰的是，人类也可以和猫和谐相处，其乐融融。

光阴荏苒，一晃五个月过去了。

直到一天早晨，坏消息传来，一大早，我在厨房做饭，听见爱人嘟囔说欣姐在楼下草坪里干什么哪？我赶紧探出头去，果然看见欣姐半蹲在楼下的迎春树下，拿着铁铲正在刨着什么。爱人没看出名堂，耐不住性子朝楼下喊道：“欣姐你挖坑干什么？”欣姐抬头望着我俩难过地说：“老三死了，我把老三埋上”。说完又使劲的干起来，在她的身边地上放有一只白色的塑料箱子，看样子老三就躺在那里面，顿时我和爱人沉默了，明白老三的离去对欣姐意味着什么。坑很快就挖好了，不大，刚好把箱子放进去，欣姐又一铲铲的把土细心埋上。之后欣姐没有立刻走开，望着猫老三的小小坟堆一个人站立良久，她是在给老三默哀，送老三最后一程。看着她的背影，能想象她悲伤的表情，就连空气里也充满了悲伤的气氛。

一个问题在我的大脑里滋生，老三何以至此？它的家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三丧命？欣姐还沉浸在悲痛中，我一团疑云却没有开口去问她。

吃完早饭，我家小女贝贝打电话找琪琪玩耍，我没听见女儿在电话里说什么，只一会功夫，贝贝就走到我面前，垂头丧气的对我说：“琪琪说她家的老三死了，她没有心情玩，说今天哪也不去。”我安慰着贝贝。一天下来，琪琪终究没有来我家。琪琪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疼惜生命，感知死亡，老三的死竟然触动了几岁的孩子。这是我没想到的。

听说老三在玩耍时抬头看见阳台玻璃窗外有几只麻雀，于是就跳到窗户上大概想去抓吧，或者尝试自己像麻雀一样飞行，可没想险象出现，它的好奇让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老三坠楼了，粉身碎骨。欣姐和琪琪在家里默默为老三哀思。

几天后，我赶集遇到欣姐，说起这事时还是一脸的悲伤。老三是她接生的，是她一点点看着它长大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伺候，逗它玩，和它聊天，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日久生情，悲伤是难免的了。欣姐把老三葬在了楼下草坪里一棵迎春花下，这样也好，我们每逢下楼到草坪间散步，就会看见它，会不自觉会想起它不停地摇头的样子，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外面的世界。也许老三是过于勇敢但又太过粗心。老三毕竟是非常弱小的一只猫，它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回头又想，也不能太过责怪它。我们人类有时也会犯相同的错误，过于鲁莽，过于大意，丢了性命亡命天涯也是常有的事了。即便日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难免能做到不出一点差错。

老三就这样去了，我和孩子就像失去了一个朋友。伊莉莎白还不知道老三的离去，如果知道了，它会向人类的母亲一样的悲哀吗？

老三的世界归于平静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它送行。但愿它在天堂也会有个好的安身之处，能遇上一个好的人家，就像欣姐一家

别了，老三，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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