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那么多观众杨福成

过不多少日子，我的电子邮箱里就会出现一到几封写着“我好崇拜你”“你真了不起”等等为主题的信件，每次看到这些动人的词句，我都会生出一阵欣喜，可打开一看，却都是卖假票据的骗子发的。

即便如此，下次看到，还是会欣喜地打开，心想，万一真是喜欢自己的“观众”呢。

十七八年前，我去聊城，白天忙完，晚上和两个朋友出去闲逛。那时候街头流行卡拉OK，花不几块钱就能唱好长时间。

当我们逛到光岳楼东北角的那个卡拉OK摊时，正好没人唱，大约有二三百人坐在那里很过瘾地听原唱。

我天生烂嗓，不会唱歌，那两位朋友唱得还可以。

有这么多的观众，机会难得，我们就交了钱，开唱。

你一首我一首，两人合唱三人合唱，我们陶醉其中，不亦乐乎！

不知唱了多久，等我们累了，清醒了，往观众席上一看——空无一人。

那么多的观众，都让我们美妙的歌声给吓跑了。

人生就是一场表演，你演好了唱好了，可能会有人花钱捧你的场；你演不好唱不好，不要钱，人家也会扭身而去。

可这个世界让人迷惑的是，我们的身边常常拥挤着黑压压的人群，有的欢呼，有的喊叫，但我们一定要清醒，你没有那么多的观众，也没有几个人会刻意去关注你，除非是你遇到了骗子。

那天中午，我正在过红绿灯，一位老太太盯着我，和蔼地和我搭话——小伙子长得挺帅啊，你的头发不错啊，长这么长，不剪剪啊，想扎小辫啊，挺好的，扎起来挺好的！

难得有老人家如此欣赏我的长发，我激动得向她报以微笑。

谁知，她老人家接着说了句——送你个护身符要不？

这就像，戏子在卖力演出，突然发现，仅有的一个观众还是为掏你的钱包而来的，真真是五味杂陈。

我们凡夫俗子，都是经常演砸戏的孩子，不要在意什么观众，只管演戏，只管把戏演好就是了。

但不可否认，多数人是渴望观众的，就像我们每个人身上都长着刺，却渴望别人的拥抱一样。

这阵子，流行公众号，很多人已经不再是比谁穿得好、谁有多少钱了，而是比谁的粉丝多。

有人说，他公众号的关注数已经达到二百多万了，有人就不服气，说虽然我公众号的关注数还不到二十万，可我这些都是活粉，远比你那二百万的死粉强多了。

多么虚拟的无聊啊！

我们之所以希望有更多的观众欣赏自己，无非是要急于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这个社会或者某个领域的角儿，可是我们忘记了，即便向空谷喊话，也要等一会儿，才会听见那绵长的回音。

一切伟大的行动和思想，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所有名世的剧目，都是从无人的角落里酝酿而成的。

别期待能有多少观众围绕着你，若真是粉丝万千了，那会很累，到街头唱卡拉OK的机会都没有，远不如身前放一杯香茗，任岁月荏苒，独守寂静，这样你就不会争先恐后，这样你就不会疲于奔命，这样你就会安心演自己的戏。■李海波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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