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攀登一路霞光 读《韩羽集》札记

□孟昭诗

春节后不久，欣喜地收到了韩羽兄寄赠的河北美术出版社新出版的《韩羽集》。尽管平素对韩羽兄的作品阅读较多，但拿到内容厚重、装帧大气、6大本一套的《韩羽集》，仍禁不住先睹为快。

打开《韩羽集》，我真切地看到了作者80余年向文学艺术高峰艰难攀登的足迹，感受到作者对家乡的依依深情，看到了作者人生道路上的缕缕霞光。

韩羽兄从一个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农村孩子，摸爬滚打、奋勇登攀，成长为誉满华夏而且在国外漫画界也有一定名气的文学艺术家，简直带有一些传奇色彩。

《韩羽集》第2卷《信马由缰》、第3卷《东拉西扯》和第4卷《画里画外》中，作者回忆了少年时代上中小学，年龄稍长在临清私人店铺当学徒，其后参加革命工作的经历。从上小学起，作者就迷恋上了小人书，对除暴安良的英雄豪杰和孙大圣等神仙英灵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临清私人店铺当学徒时，常趁着上街办事，溜到大众教育图书馆去借阅《国家与革命》《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论费尔巴哈》等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著作，并十分惋惜没有借到《资本论》，“如果当时能借到，肯定就认真读了。”1948年参加共产党领导的临清大众教育馆工作后，作者的读书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买书，读书更成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对于文学艺术方面的理论著作，他更是时时处处注意搜寻。“有一天，偶然在书店里买到一本王朝闻先生著的《新艺术创作论》，如盲者忽焉见日，聋者遽然闻声，如饥如渴，竞然将厚厚一大册背得烂熟。”那怕在大多数图书被打成“封资修毒品”的年代里，作者也冒着政治风险，或者到卖废纸的小摊，或者到废品收购站，从废品堆中寻找那些即将被化成纸浆的书籍。作者嗜书如命，但并非死读书、读死书。他回忆道，“在一段时间里，我虽然画的是漫画，功夫用到读书上却更多些。我读书，用那个时候的说法，是带有一种‘不健康’的心态，或曰‘臭味相投’。愈是批什么，愈想读什么；批得愈狠，读得越带劲（其中当然也带有我也‘批’它一‘批’的愿望）。”

读书是汲取知识的重要渠道，但要将书本知识真正化作自己的能量，更重要的还是实践。作者在创作活动中特别注意向实际生活学习，向有实践经验的人学习，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的实践经验对创作有用，就向他学。作者从幼年起就特别虚心，《韩羽集》第四卷《画里乾坤》里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我小时候第一个启蒙老师是一个喜好赌博的二流子农民。有一天，这个二流子让我画一张玩牌的画，我画了4个人围着桌子坐着，手里各自拿着纸牌。二流子看了看说，看我的。拿起笔，一会儿画完了，是连续的4幅：第一幅是几个人一起在撒尿；第二幅是几个人聚在一个房子里玩牌；第三幅仍是几个人一起在撒尿。我看不明白，他说，你没玩过牌，你不知道。玩牌之前必须先撒尿，一玩起来，谁还再有那个功夫？散了局，又得撒尿，你想想，憋了一整夜，还能不尿？我恍然大悟，原来他画的最重要的一点是玩牌人的那个‘瘾’字。是他启发了我，绘画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传神’。”

作者即使在成为书画名家后，仍然坚持经常深入农村，深入基层，扶持新人，并从劳动者那里汲取创作动力。河北省邱县有个农民叫陈跛子，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发表漫画，其作品《大丰收》引起全国漫画界关注。陈跛子给作者写信，想见作者一面。作者与陈跛子见面后，一直和陈跛子保持着经常联系，并将陈跛子介绍给华君武、方成等漫画名家，让陈有条件向高手学习。作者还邀请方成、詹同等漫画名家深入到陈跛子家乡，面对面地进行指导。80年代初，陈跛子等人成立了全国第一个农民漫画小组“青蛙”漫画组。30多年来，这个被华君武称之为“盘古开天地以来的新事物”的漫画组，创作了不少全国美术界注目的好作品，并出版了画集。陈跛子也成为了中国美术家协会唯一的农民漫画家会员，并被评为全国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

改革开放后，作者的创作重点转移到戏曲人物的国画上来。戏曲人物的创作如何深入生活？多看演出当然是一种有效方式，但这毕竟要受到观看机遇等诸多客观条件的制约。为了突破这些制约，作者就采取了观看戏曲电影光碟这种便捷的“深入生活、体验生活”方式。40年来，作者陆陆续续购买了一千多张光碟，至今，仍保持每天两个小时看光碟的习惯。

韩羽兄今年2月已过了89岁的生日。其文学艺术创作生涯，即使从1948年参加革命工作算起，也有71年了。71年来，他获得的各种奖项，可谓多矣。其中鲁迅文学奖、电影金鸡奖及国际电影、美术界的一些奖项，可称得上是皇冠上的明珠。论说，功成名就，应该颐养天年了，但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仅《韩羽集》第三卷《东拉西扯》、第四卷《画里乾坤》所收录的文章中，写于1992年之后即作者61周岁之后的就有224篇，占这两卷所收录256篇文章的88％，这些文章的理论色彩更加鲜明。老当益壮，体现了他在文学艺术道路上攀登不止的坚定志向，更体现了为社会奉献无止境的强烈责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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