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至情至性 赤子天成

□本报记者 刘继林本报通讯员 吕守贤 赵紫云

九年前的七月，语言文学大师季羡林驾鹤西去，在九周年纪念日，怀念他的人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了思念。临清市文化艺术交流中心临清名人寻访组特意来到季羡林先生故里康庄镇官庄村，向憩园里的墓碑敬献了花篮，缅怀一代学界泰斗的人生信念、崇高风范、治学作风和卓越成就，表达了对季老的深切哀思和无限敬仰。

季老一生回乡十次，莅临聊城大学4次。在他学术旺盛、德高位重的时光里，他回到家乡，走进故人，让人目睹了他的光华流芳，所经之处，如今成了我们景仰、缅怀、思念的最好所在。聊城大学档案馆的邢培华已经退休多年，他目睹了季老与聊城大学的交集，在他的指引下，记者走进聊城大学，寻觅一代大师的足迹。

走进聊城大学老校区北门，左前方不远便是学校图书馆，在图书馆南侧，是聊城大学最早的办公楼。“还记得1982年的一天上午，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在院长的陪同下，从二楼西头向中间的会议室走来，怀里抱着五六本厚书，精神极为愉悦。”邢培华说，那时自己30岁，他的办公室在二楼东头，知道季羡林来，便猜这位老人应该是季老无疑了。后来，他还知道，季老怀里的书是他捐给学校的新作，已经70余岁的他没让工作人员帮忙，自己抱着一大摞书走过长长的走廊，更让他惊叹的是，国家刚刚恢复秩序没几年，季老的新作品就已经五六部了。

1981年，那时的聊城大学还叫聊城师范学院，刚在山师分院的基础上建立。学院的成立，引起了季老对家乡这所大学的极大关注，成立的第二年，季老就与著名翻译家戈宝权先生一齐应学校邀请来到这里，参加了1982级新生的开学典礼，并举办了《从比较文学谈到中印文化交流》的学术讲座。季老在他的《还乡十记》中，专门有一篇题为《聊城师范学院》的散文，记载了他这次聊城之行。他热情洋溢地说：“当我听说聊城师范学院已经建立起来的消息时，我心中的高兴与激动，就可以想象了。这毕竟是我们地区的最高学府，是一所空前的最高学府。我们那文化落后的家乡，终于也有了最高学府了。”高兴之情如孩子般天真。

著名古典文学专家袁行霈曾这样评价季老：“和他在一起，矜可平、躁可释，一切多余的雕饰的东西都成了不必要的了。他是集中了朴实的美德并展现了朴实的力量的典范，他的朴实带有豪华落尽的真淳……”邢培华对季老的感觉就是这样：朴实得让人有些吃惊。任北大副校长期间帮忙新生老老实实照看行李的趣事大家耳熟能详。还有一件事，铭刻着老人伟大的朴实。有一个叫魏林海的掏粪工人，家住海淀区六郎庄乡，喜学问、好书画。香港回归时，魏林海与乡间几位朋友拟在自家搞一个书画展，以表香港回归祖国的喜悦，并想请一个名人写个条幅以壮声色。最初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不料此人倨傲十足。魏林海一气之下，发誓非请一位大名人题写不可，于是斗胆找到季羡林。季老闻悉掏粪工人求题，欣然提笔，“六郎庄农民书画展”的横幅很快就写好了。

1991年9月17日，因参加在聊城举办的孙膑兵法与经济战略发展研究会，季老再一次来到这所令他倍加关注与支持的聊城师范学院，并写下了观感：“一九八二年我曾来我院参观，而今旧地重游，然而旧貌变新颜，高楼巍峨绿如茵，非复旧时风光矣，可见故乡教育发展之速，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前途光芒万丈于兹可见矣。”

1997年10月8日，聊大又一次迎来了季老，这一次他就住在学校。在聊大老校区北门右拐50米左右，有一条立满红叶李和国槐的南北小道，道路西侧有座两层的黄色小楼。邢培华指着二楼：季老当时就住在这里，一楼是餐厅，季老多次在此进餐。“季老还是平底老布鞋，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架子，只是神色有些不太好。”这一年，季老已经86岁高龄。饭前饭后，季老喜欢在旁边的小路上散步，邢培华就在路边服务。“有一次，他走过来主动问我是哪里人，我告诉他是冠县柳林人，季老马上笑了，说他去过那儿，是关于武训的一个研讨。”对话的过程中，邢培华发现季老的眼袋比较大，脸色有些暗红。也是在这条小道上，有两个女学生追着季老要签名，季老欣然签过，“高兴得两个女孩子又蹦又跳。”如今，季老住过的二层小楼成了校内幼儿园，路边的国槐已成老树，高高的树冠不时撒下黄色的槐花，透出丝丝槐香。

这次来，季老走了聊城的多个地方，看了京九铁路，目睹了海源阁纪念馆，游览了美丽的东昌湖……“使人难忘的是，他为我校广大学子做‘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也要有中国特色\’的学术报告。”邢培华介绍，当时，学校礼堂内座无虚席，当季老一出现在讲台之上时，全场立即爆发出掌声，报告不时被掌声所打断。他再三讲，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最忌崇洋媚外，要钻研中国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的传统文化之呼吁，令人鼓舞，激动人心。

1999年是聊师建校25周年，9月26日，在建校25周年校庆纪念日，已是88岁高龄的季老从北京赶来了。

刑培华说，在校庆典礼大会上，季老回忆了3次来学院的经历。这次，学院为季老举行了捐赠《传世藏书》仪式。《传世藏书》是一套囊括我国从先秦到晚清历代重要典籍的大型丛书，精选有深远历史影响的一流名著1000余种，全书分经、史、子、集四库，每库又分若干部类，共计二亿七千六百万字、一百二十三册，是继《四库全书》后，200年来最大的古籍整理工程，季老是总主编。他说，《传世藏书》是横排版、简体字的标点本，利于青年同志阅读。

2002年9月26日，聊城师范学院隆重举行聊城大学揭牌仪式，北京大学副校长郝斌代表北大和季老来参加仪式。在这个庄严而令人喜悦的仪式上，郝斌先生带来了季老9月18日于北京301医院写的《聊城大学揭牌仪式上的发言》，并代表季老接受了聊城大学名誉校长的聘书。闻知季老身体欠佳，邢培华感到不安，毕竟，老人已经91岁高龄，他多么希望这位聊城的大学问家永远健康长寿呀！

季老从小离家，曾经留德10年，多年来一直在北京大学工作，但季老对于家乡的亲情、故乡情，特别是他对教育的深情厚意让人久久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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