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歌云水曲天地共悠悠——《陈无垢书法选》编辑散记

《陈无垢书法选》已于2013年底由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它由四川省档案馆和内江市档案馆联合编辑。内江市档案馆举行了“《陈无垢书法选》出版暨陈无垢艺术研究座谈会”，四川电视台等媒体进行了报道。笔者作为副主编之一，在捧着厚重的《陈无垢书法选》时，心又沉甸甸的。

回忆在编辑的近一年时光里，总感觉有种无形的冲动，驱使我们努力地做好编辑中的每项工作。现在想来,这种冲动有四方面：一是陈无垢高尚人品与艺术精神；二是陈无垢弟子们的尊师重道情怀；三是相关领导、专家和人士对编辑工作的支持；四是档案人职业的追求。《陈无垢书法选》作为四川和内江的一个文化产品，得到了社会众多阅读者、文化界和专家的高度赞誉肯定，在安慰之余，想用文字展现出编辑中的些许情形，以为故事而叨内江文化点滴。

◇叶自明

一

陈无垢（1902—1990）出生于内江市市中区凌家场（现凌家镇），是我国现代书法大家、古文学家，生前为四川省文史馆馆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书法家协会理事等。他积数十年的人品修养、渊博学识，求索书法，传道播艺，奠定了名副其实的声誉。

陈无垢是一位一生追求进步而平淡谦逊的人。他在大革命时期曾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反军阀反压迫斗争。抗战中积极参加抗日宣传和筹款支援抗战与救济难民。1963年开展学习雷锋活动时，撰写“不忘大我忘小我；出自平凡见不凡”对联。解放前在自贡、乐山等地的钱庄、银行任职，解放后在成都量具刃具厂为普通管理员却甘于平凡淡泊，始终保持乐观态度，以“无垢”为境界。

1963年，陈无垢决定退休潜心研究书艺。1982年9月14日，日本书道美术院友好访问团一行33人来成都，省书法家协会邀请陈无垢参加交流。陈无垢10日写信给弟子、著名书画家田明珍，让其陪同参加，“因此次来的都是日方高手，能亲见他们当面挥毫，殊有意义。”

陈无垢喜好诗词，一生孜孜不倦，在1968年以前创作有《怀虚堂诗稿》《怀虚堂词稿》，惜被散失。上世纪80年代，有《酒醒集》和旧稿钞，至今遗存可见近百首。国学大师、武汉大学教授刘永济于上世纪50年代后期与陈无垢互有赠词唱和，称赞陈无垢“于古典文学治之有素”、“尊词清新相接，甚佩甚佩”。

2015年，由内江市档案馆编辑，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了《酒醒集——陈无垢诗词选》。 陈无垢对佛学修养深邃，早在上世纪40年代初，于内江圣水寺发起筹办东方文教研究院，邀请王恩洋来内江主持。王恩洋在其《五十自述》中，有对陈无垢的称赞。据陈无垢弟子、著名书画家沈作常讲，陈无垢在乐山时期曾卖字筹款200大洋，支助欧阳竟吾而解支那内学院经费之困。他在自贡时，参加自贡佛学社。1950年初，还在成都东方文教学院任教。

陈无垢早年喜爱书法，自述“予不善书，然酷嗜书”，“幼客自贡时为索书者所困，戏自拟书例以却之。”在1985年的“自我简介”中亦称“幼喜书法，初学颜继学汉魏及二王行草，六二年始专学颠素草书，八三以后于书法有所省悟，思取法自然，脱去古人窠臼。”他在“山行有省”诗中吟道：“真美贵自然，濡毫思所务。书法有余师，婆娑石边树。”还有“醉书”诗“傍晚临清兴，灯前笑独醺。醉中数行字，疑是太空云”，也表达同样的感悟。这些可见他的学书轨迹和心路。陈无垢对书法艺术有独到的见解，在用笔上有特点，在《陈无垢书法选》中，中国书法家协会篆刻委员会委员、西泠印社理事、四川省书协副主席郭强的“更穿千叠云峰，冲霄不借长风——陈无垢先生书法艺术管窥”序中进行了阐述；而结体和章法上探索横式的舒展，若太空云卷云舒，被沈作常称为“太空体”。 陈无垢的书法艺术在他的不懈追求下，达到了自身时代具有的高度，在中国书法艺术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印痕，是内江“书画之乡”在国内外书法大家坐标上的重要代表。

二

陈无垢有许多弟子，他在传授书艺中更重视对他们的人品的潜移默化教育。我们在与田明珍、邹文正、沈作常、谢季筠等老师的交谈中，他们都怀着崇敬心情称赞陈无垢老师书艺的同时，无不时常含着热泪道出老师许多品质高尚的感人故事，既体现出陈无垢的人格魅力，又表现出其弟子的尊师重道精神，他们的师生感情是纯洁的。《陈无垢书法选》也是陈无垢弟子们尊师重道的硕果。陈无垢生前因时代局限未出版书法作品集，在他去世的二十余年里， 田明珍等弟子念念不忘师恩，不忘老师的艺术，一直筹划为老师编辑出版书法作品集。

2012年底，田明珍和其弟子、书画家丁常辉在资中与内江市统战部原副部长、著名作家周维祥谈及此事，希望有政府相关部门能够参与，以表示对陈无垢及书法艺术的肯定。其时，内江市档案局（馆）长周智勇同在，认为内江市档案馆开展了内江文化名人档案收集征集工作，陈无垢是内江人、全国著名文化名人，收集征集其档案和编辑出版其书法艺术作品集，是档案馆义不容辞的职责。经过商量，由田明珍等组织收集提供陈无垢书法作品图片和有关档案资料，内江市档案馆负责编辑出版工作。这次商谈成功和合作机遇，包含着田明珍等人锲而不舍的精神。田明珍告诉我们，为老师编辑出版一本书法集，是许多弟子的一致心愿，老师的人品和艺术应该受到尊重和发扬，也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但没有整理出来。虽然弟子能够编辑出版，没有一定部门牵头来做这个事情，总感觉是遗憾的。现在由老师家乡的档案部门来做，具有历史性、归纳性和权威性。

三

内江市档案馆确定收集、征集陈无垢档案资料和编辑《陈无垢书法选》后，局（馆）领导亲自挂帅，积极汇报协调，不断推进编辑工作。编辑工作更得到了有关人员的鼎力支持，田明珍联络收集陈无垢书法作品图片中，毫不保留地提供自己的珍藏；一位近80岁的老人协调成都量具刃具厂的相关人员，赴德阳、内江及陈无垢家乡等，带领内江市档案馆人员收集陈无垢档案资料；陈无垢儿子陈己达放弃自己的大量创作时间，不避酷暑，奔波于印务公司，亲自编排，反复修改，守候和指导扫描校色……在提供父亲作品图片、撰写回忆文章的同时，他还向内江市档案馆捐赠父亲作品、手迹9件和父亲生前收藏、阅读和发表作品的书法刊物资料近30件，丰富了陈无垢文化名人档案。

陈无垢部分亲属和弟子邹文正、谢季筠、何小晴以及同事侯明远等积极提供陈无垢书法作品图片。通过他们的辛苦努力，内江市档案馆在短短时间内收集了近600幅陈无垢书法作品图片，为编辑《陈无垢书法选》奠定了重要基础。同时，邀请内江著名书法家李果青和四川省书协副主席郭强撰写关于陈无垢书法艺术的序言和学术论文，他们都毫无推辞地热情支持。四川省书学会、草书研究会副会长、著名书法家唐昌虎来内江市档案馆，获知在编辑《陈无垢书法选》后，给以充分肯定并认为具有重要意义，回忆了自己与陈无垢的书法作品一道参加全国展览的情景，更充满激情地表示，愿意无偿担任该书释文断句和审订工作等。

内江市档案馆及时将收集征集陈无垢档案资料和编辑《陈无垢书法选》工作报告了四川省档案局及领导，因陈无垢是四川省的文化名人，建议由四川省档案馆和内江市档案馆联合编辑。省档案局充分肯定这建议，破例开省、市档案馆合作编辑文化名人课题的先河。省档案局局长丁成明支持作序，课题列入了《四川省2013年度档案编研项目计划》之首，要求2013年完成。《陈无垢书法选》通过省、市档案馆联合编辑，实现了质量的提升和层次的飞跃。

四

《陈无垢书法选》作为档案文化产品，与一般的书画作品集有许多不同点，充分体现出它的历史性和艺术性的结合。它从陈无垢个人历史和艺术成果角度反映是完整的，有档案专业部门领导、家乡和全国著名书法家的序言，还有亲属的回忆文章，更编辑有陈无垢年谱。这些文字材料都是以档案和亲身见闻为依据的，具有历史的真实性和严肃性。如丁成明局长的序及指示送省书协和专家征求意见，在得到省书协和专家的充分肯定意见后才使用，四川省书协副主席郭强的论文是在充分研究陈无垢、《陈无垢书法选》书稿和与田明珍、邹文正深入座谈讨论后撰写的，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陈己达的《字亦无垢》一文，客观、生动、形象地再现了陈无垢生前的高尚品格和求索精神，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陈无垢年谱》是在广泛收集档案资料、听取回忆和仔细考证基础上完成的，基本展现了陈无垢一生和主要艺术情况，是研究陈无垢的一项成果。

在书法作品图片入选上，内江市档案馆采取了专家团队多轮筛选方式进行，遵循既选精品，又选反映平时学习或创作过程的作品，精心选择了170余幅入编，使该书具有档案性的艺术历史价值，为后人提供真实、平凡的具有借鉴作用的陈无垢及其书法艺术。《陈无垢书法选》还有一个特点，对全书书法作品进行了同幅面释文和断句，这是对编辑者的重要考验。一方面是因草书作品居多，适宜一般对应阅读；另一方面是许多作品系书写的他自己创作的诗词，便于欣赏和理解。从这一点上，可见陈无垢为我们当今的书法家树立了功夫在字外的榜样。这也体现了编辑工作的创造性。

《陈无垢书法选》经过了陈无垢弟子和省市书法、档案编研专家多次座谈会与审稿会审定才付梓，具有编辑的严谨性。因此，该书具有的历史性、真实性、艺术性、欣赏性、创造性和严谨性等特点，体现出了权威性，应该是了解、研究陈无垢，学习、欣赏其书法艺术不可多得的重要史料性和艺术性兼备档案编研专著，这也是我们对它的定位。当然，由于陈无垢去世时间较久、作品散失多、档案呈现阶段性以及编辑者水平局限等，该书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需要读者与专家提出宝贵的意见。

在“《陈无垢书法选》出版暨陈无垢艺术研究座谈会”上，与会的陈无垢弟子和再传弟子许多流下了激动的热泪，称赞四川省档案馆、内江市档案馆帮助他们完成了多年的心愿；田明珍还在现场向内江市档案馆捐赠了陈无垢的两封书信，成都量具刃具厂原宣传部的焦世骐也捐赠了《成量百人传·蜀中高手陈无垢》的原版录像带等。我们亦感到高兴与荣幸，这是对我们服务文化发展繁荣所做的一点工作的认可，也感谢对该书编辑作出贡献的人们！没有他们付出的心血，要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课题，是难以想象的。

最后，笔者以陈无垢《云水曲》诗中的“浩歌云水曲，天地共悠悠”诗句，表达对《陈无垢书法选》编辑出版无尽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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