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1977年中专录取闫西龄

聊城市教育局  闫西龄

在停止高考十一年后的1977年恢复了高考，同时也恢复了中等专业学校（简称中专）的招生考试。当时的中专在全社会是很吃香的，考上中专不但能成为非农业户口（这是当时农业户籍人员非常梦寐以求的），而且国家包分配，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当时考上中专并不容易，录取率仅为3%左右。这年的高考于12月8、9、10日三天举行。中专招生考试于12月13、14日两天举行，其考试科目是：政治、语文、数学、理化，其中理化满分120，其余科目各100分。当时的中专招生考试是全省统一命题、统一考试。（山东省从1981年起将中专招生考试改为由地、市统一命题和考试）。当时中专和大专招生考试阅卷结束后，都不公布考生的分数，只张榜公布初选名单，但明确说明初选上的考生并不一定被录取，因政审和体检要刷下部分考生，还因初选人数比计划招生数要大。之所以不公布考生分数，是因为那时考生分数是绝密的，不让考生知道。1978年3月8日邓小平指示“要公布考生成绩，这是堵后门的最好办法”。自此以后考生才开始知道所考分数。

1977年我在聊城地区师范学校（同年该校上升为聊城师专）工作。这年该校的招生计划是化学、音乐、美术、体育各招一个班，共约160人。我被确定为化学班班主任，也是该班任课教师。1978年1月27日学校革命委员会主任 （文革期间各省、市、县、乡及各单位都成立革命委员会，学校革委会主任相当于校长）对我说：“今上午你到地区教育局录取我校化学班学生，到局后先见分管招生工作的吕永芹副局长（她是当时聊城地委书记牟玉田同志的妻子），录取原则、具体人数等问题都听吕局长的安排。你叫上赵其昌（化学教师）一起去录取”。我和赵老师都骑自行车一起到地区教育局（当时位于柳园南路89号，即目前的新华书店对过），找到吕副局长后，她说，你们师范是今年所有中专中最先录取的，这是因为师范的学生毕业后都在咱地区就业当教师，直接为本地服务；再说师范是全区教育的工作“母机”，师范学生的质量关系我区今后的教育质量，所以你们要挑选政治上没问题、考试成绩好的录取，同样条件下当过民办教师的优先录取。你们这个化学班计划招的40人在全区8个县内录取，在每个县录取的人数我写给你们，她随手在信笺上写出：聊城县9人，临请4人，莘县10人，阳谷县5人，冠县、东阿县、茌平县、高唐县各3人。然后她说，拿着这纸到招办去找老乔（乔秀伦，当时的招办负责人）吧，让他给你们提供档案，你们择优录取。见老乔后，他让管档案的同志为我们提供了各县考生的档案，我们在单独的房间内查看档案录取。具体掌握的录取原则是，考试分数在各县内是最高的，志愿表中填报了师范或虽没报师范但填报了服从调剂，并且政治上没什么问题，身体健康。当时的考生把志愿看的很淡——不仅考生，整个社会都看的很淡，都认为只要能被录取上学就行，其他都是次要的。所录取考生的分数在各县内都属高的，但各县之间是不同的，有的差别还很大。那年是按考生各科的平均成绩录取）考生的成绩表中都写明了平均分）。这40人中分数最高的是茌平县籍的一位女考生，她的平均分数为71分，40人中的最低分数是47分，全班平均成绩是61分（当然入校学习后他们的成绩发生了变化，但都属于优秀的）。40人中男17人，女13人，当过民办教师的35人。录取工作持续了一天，中午我和赵老师都回学校吃的午饭。

大约在下午5点录取工作完成。办理好有关手续，持40个人的档案我们回到学校。我问校领导何时汇报这次录取工作，并问学生的档案交给谁？学校领导说，只要是按照上级要求录取的，就不必汇报了，档案暂时存放到你那里就行。领导说的“你那里”是指我的办公室，亦即我的宿舍（一间屋）。这40位考生的档案在我宿舍一直存放到他们开学以后（大约有2个多月），才转移到学校档案室。

录取通知书由录取学校签发，但也盖有地区招生委员会办公室的章。

在录取期间没有人给我或赵老师递条子、打招乎，完全是按照规定录取的。只是我在考生身体条件等方面掌握的不是很严，总认为能否被录取决定着考生的前途命运，不要轻易将考生拒之“门外”。当然身体条件妨碍学习不能录取，例如，有两位考生分数很高，但是色盲，所以只好退档，另外录取，因为化学专业的学生不能是色盲。

回想当年的中考、高考的录取工作，遵守纪律的局面是好的。但并非完全没有“后门”。只是这“后门”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而且这极少数人表现的严肃、认真，看上去铁面无私。地区教育局领导在会上也不断讲，要遵守录取规定、纪律，要远离录取现场，不要为考生托门子、走后门。这样，在社会上没有形成到处找人、托人为录取上学而奔走的局面。但毕竟有后门可走。例如，在这个化学班开学二、三天之后，有一天下午忽然有一位男考生急急忙忙走进我屋，满头大汗，很紧张的说：“闫老师我被补录到化学班了，校领导让我到你这里报到。”我随即为这位考生办理了有关手续，并领他到教室安排了坐位，到宿舍安排了床铺。这样这个化学班由40人上升为41人。这位补录的考生是个好学生，工作以后表现也很好。但我一直不知道他通过何种关系，如何补录上的。

聊城地区师范的这届学生（称为77级）四个班，共计录取了163人。于1978年3月6日、7日进行的开学报到，8日举行的开学典礼，我作为教师代表在开学典礼大会上发言。

顺便说明，那年规定大专和中专不准兼报。但二者的报名条件并没有严格界线，例如，高中毕业生既可报考大专，也可报考中专，完全由考生自主选择，而且两种招考又不是同时举行，所以有很少数考生偷着进行了兼报，而且有的在两种考试中还都被初选上了。上述化学班在开学以后，就有学生坦诚地告诉我：中考和高考都参加了，并都被初选上，但高考的分数不很高，恐怕不能被高校录取，也怕被查出来，又被地区师范率先录取了，所以就把高校录取放弃了，免的“鸡飞蛋打”。总之，由于是在中断11年后第一次举行大专、中专的招生考试、录取，在不少方面都是粗线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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