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 □ 潘孟（西昌）

十二月令人欣慰的，还好有不变的温暖晴天。蓝天像洗过似的干净温暖，不管是颜色浅一点或者浓一些的日子，每天早晨在不同形状的云朵点缀下，太阳总是踩着点在山后喷薄欲出，变换着不同的光线，映照着忙碌奔波的人们。

年底格外忙碌，堵车的几率也似乎直线上升，在焦躁中翻来覆去地考虑各种事情，即使终究无甚意义，却始终不得不去面对。堵车的时候广播、音乐愈加让人烦乱，只有抬头看看天空中形状具有某种规则似的缓缓流动的薄云，只有静止的时候才能发现云在轻轻地移动呀。

人的双面性，不，可能是多面性令人往往不可思议。或者说呈现出来的形态和真实形态迥异，甚至不知哪一个才是其所谓真实形态。在我的印象中，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个同学，她看起来长得具有某种古典美人的特质，偏肉的鹅蛋脸，黑黑的长发，小嘴巴，弹古筝之类具有古典气质的乐器，然而嫁给了一个组摇滚乐队的同学。这个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呈现出来是小家碧玉的形态，但相处一段时间发现她骂人两手叉腰、脏话信手拈来，泼妇与淑女形象自由切换毫无压力，上一秒还在撒娇，下一秒马上划拳，类似这样的感觉。没有讥讽之意，只是觉得神奇。还有一个工作后认识的人，朋友圈里都是佛言禅语，记录四时流逝的点滴感慨，想来应该是温柔内向的人吧，没想到见面后发现，办事泼辣急躁、言语咄咄逼人，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啊。这些例子也不时提醒自己，不可轻信社交网络，人设这种东西确实是存在的。

这样的例子看得多了，也逐渐理解，为什么个人要“不断校正对事务理解的偏差”。万物并没有一个真实不变的所谓本性吧，精准的理解和判断也只能是当下的。同一个人换了不同的时间往往就不会再是同一种性质，需要与时俱进地看。所以往往回头看曾经相爱过的人，那个阶段过去了，就会空空如也；或者回想年少时候爱慕过的人，如今他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种回忆也许还会延续，但绝对不是彼时的感觉了。

很多人第一印象和相处下来很可能完全不同，因此也不应该轻易地给人下判断，定义对方是敌是友。敌对和盟友最终都只是一时的。有时候想来，慌忙地判定对方是讨厌的人，划在敌对阵营，树立起心防，其实深究起来，是一种偷懒的做法，不用去面对其善恶模糊的复杂性。恨人容易爱人难，索取容易付出难，抱怨容易肯定难。当然，这延伸下去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人之多面不定令人感到难过，比如情谊难长久、聚散终有时；不过，另一个方面也令人欣慰，正是因为如此，痛苦的、不适的、讨厌的也终究只是一时的，下一次相遇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个处境和样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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