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横渡雅砻江,没有乘船也不是飞翔;第一次藐视地震,并非无知也不是躲藏;第一次站上海拔4300米的山冈,不是旅游更不为触摸天堂……
□王可
一条穿越海拔4300米的路
木里藏区的央冈梁子海拔多少米?几个人就有几个答案。
那日,前往木里藏族自治县最偏远的博窝乡拍专题片,央岗梁子便是途中一个标志性垭口,也是这条路上的制高点。早上7点,我们一行从县城出发,沿省道向藏区深处挺进。
央冈梁子,意为“有福气的山岗”。不过,我们前行的路并非全部“有福气”——道路陡峭、颠簸、狭窄,四驱越野车也不得不保持着30公里的时速小心通过,为了减轻车身重量升高底盘,有好几段路我们均下车步行。彝族小伙何学华的驾驶技术很是了得,道路一边是悬空的巨石,另一边是万丈深渊,好几个山坳转弯处,我们的车轮都是一边擦着山体、另一边碾过路基边缘通过,不由得让人冒出一身冷汗。但沿途跌宕起伏的高山美景,却让我们暂时忘记了道路的险峻。
车到一处被铁丝网围起的牧场,野花盛开,生机勃勃。草甸上不时升起一阵阵薄雾,我们的车冲进一团雾里仿若历经了一场洗礼。沿途的植被从稀疏到密集,从青黄到青翠,藏区特有的清冽空气,提醒着大家海拔在不断升高。午后2点,我们车里的海拔测量仪显示此处海拔已过“4000”。央岗梁子终于到了!
站在梁子下端,海拔约有4300米。4300米有多高?对我这个攀枝花人而言,相当于爬上方山再攀上一座方山。很庆幸,高原反应没有出现在我身上。
央岗梁子两侧是直指苍穹的两座石头山,裸露的巨石呈现苍凉的灰白色,形似一座伟岸且没有顶的大门,加之山头不断翻滚的云层,极像科幻片里的“星际之门”。
根据拍片的需要,我们在此处架起三脚架,开始多角度取景。站在央岗梁子两侧的高山下,仰望湛蓝而高远的天空,纵有云层低垂,但依然挡不住炽烈的阳光。碧蓝的天空中偶有山鹰飞过,灌木丛中雪茶四处可见……这样的景致,真让人想高歌一曲。
透过摄像机的取景框,遥望央岗梁子的“星际之门”,一条公路从两侧石头山中间穿行而过,翻过这里一直下行便是博窝乡。我脑海中顿时闪过“一条神奇的天路”——连接着博窝乡和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一条颠簸的公路,让山里的群众将捡拾到的野生松茸卖到城里获得丰厚的回报;就是这样一条陡峭的公路,让博窝乡藏、彝等民族兄弟姐妹走出大山到城里求学、看病。
我们了解到,两年前,博窝乡党委书记偏初翁杰自带铺盖、工具,带领全乡干部职工、村组干部和当地群众,打通了让白牧场到争西牧场的15公里山路,使博窝乡到县城的距离从280公里缩短到如今的210公里。海拔4300米的央岗梁子,一条神奇的天路,为藏区高原送来安康,为藏乡儿女带来吉祥!
一座横渡雅砻江的桥
身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曾经很关注“云南怒江溜索上学”。如今,溜索的新闻过去已经7年了,而我的眼前,真真正正地出现了一条“溜索”。木里藏族自治县最北边的关机村关机组,和相邻的甘孜藏族自治州九龙县一江相隔。雅砻江奔腾而过,两岸距离约百米。在两端岸边,分别有两个粗壮的木桩,绑着两根钢索作为两岸民众过江的通道。
我不知道过江应该是“坐”、是“挂”,还是“吊”。一个滑轮挂在钢索上,两根绳子一头吊在滑轮上,一头绑着一根木棍,我两脚穿过,坐在木棍上,两手拽着滑轮的下端,按照藏族兄弟的嘱咐,两脚蜷缩,身体和绳子保持平衡。随着村民使劲一推,加上两岸木桩的落差,“咻——”的一声我就如离弦之箭,向对岸滑去。我侧头向下望去,低矮的江面,湍急的江流,很是考验人的胆量。对岸木桩越来越近了,随着惯性不断加大,把脚翘起蹬在木桩上,对岸的村民也一把抓住滑轮下面的绳子,我坐的棍子这才停下。
据村里的老人说,以前的溜索就是一根绳子,后来才换成了更结实的钢索。有些村民年纪大了,因为过不了溜索,生病也只能熬着。单真折姆今年33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两个孩子都在江对面的八窝龙乡小学读书,过江只能通过溜索。每次孩子过去上学,她都非常担心。平时家里的生活日用品,都要通过溜索到九龙县采购并运输,需要耗费很大的财力物力才能把东西拉到家里。修一座桥,是村民多年的心愿。
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就和修桥有关。
我们和关机村村党支部书记一道,与八窝龙乡下铺子村党支部副书记张建勇、村委会副主任次尔旦珠共同商议铁索桥建设事宜。两个村的村民共同投工投劳、沟通协调,确保铁索桥能够保质保量按时建成。这个消息让关机村的村民十分欣喜。
养羊示范户哈兴木古里,在村里的帮扶下养殖了160多只山羊,刚开始养山羊的时候很有顾虑,因为运输难,羊子卖不出去咋办?铁索桥的修建无疑让一直困扰着他的运输问题迎刃而解。
这是我第一次坐溜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我相信,下次再到关机村,一定可以迈步在铁索桥上。
一群援藏的干部人才
去年中秋节前后,我和木里县委组织部、县文广新局的同志共4人,组成了“省委组织系统基层优秀村支部书记毕拉夏知专题片摄制组”。我们深入乡镇村组,8天时间翻越平均海拔3600米的19座大山,行进山路数百公里,到达凉山州木里县城北边界。我们沿着村党支部书记毕拉夏知平日的工作轨迹,共同工作生活了8天,真实还原、讲述宣传藏乡基层党组织工作者的苦与乐。
8天时间里,我尝到了很多的“第一次”:因为温差很大,第一次连续8天衣不解带,内衣硬似盔甲;因为高原缺水,第一次连续8天不洗澡,身上的烟酒味被汗味掩盖;因为连续爬山,第一次脚趾盖上翻,数月过去淤血不散;因为夜黑风高,第一次把手电筒当成随身必带品,走夜路上厕所从不离身;因为高原风大,第一次使用睡袋,不脱衣裤依然冷得睡不踏实……
在木里县城,还有很多第一次。木里地处“木里—盐源地震区”,几天一震是家常便饭。烤火器、电热毯,这些物品在阳光普照的攀枝花几乎不畅销,但在木里藏区却是我们援藏干部人才的居家工作必备品。在木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最低温度零下5度,我们第一次用上了烤火器、电热毯,穿上加绒冲锋衣。
应该说,每一位援藏干部人才的第一次不尽相同,但背后的艰辛、感悟、欣慰、惊喜,如出一辙。
木里藏区的第一次,见证着我们为藏乡的幸福生活打拼的历程;木里藏区的第一次,伴随着我们一步步成长的感动……
此外,我的“第一次”还会不断发生:在木里藏区水洛乡,有一座海拔5958米的雪山恰朗多吉。水洛乡是我挂职木里县委宣传部的对口联系帮扶乡,我一定要去看看那里的藏族兄弟,期待着在那里为他们服务更多“第一次”,其中也包含着苦与乐、感动与奉献。
(作者系攀枝花援藏干部人才、木里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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