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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里的一坛 萝卜干

来源:西昌都市报 2019-02-14 08:14   https://www.yybnet.net/

本报记者王卫

左望右盼,终于,妹妹一家牵着大娃、背着小娃,从远方回来过年了。家里素来安静,因为妹妹一家的到来,顿时热闹起来。母亲自是欢喜的,从早到晚笑意盈盈,忙前忙后:按照大人小孩各自喜爱的口味,准备各种吃食;把孙女儿喜爱的毛绒玩具全部洗洗刷刷一遍;嘴巴里嘟哝着幼稚的声音,逗弄孙儿。由孩子们带着到冕宁爬灵山,逛礼州庙会,观古城灯会,赏邛海湿地郁金香……母亲甚是开心。

眨眼的功夫,春节小长假就过完了,孩子们该收心上班了。妹夫提前返程,车子的后备箱里塞着母亲准备的礼物:早晨6点过就爬起来到滨河路菜市场买的女婿喜欢吃的野菜、一大袋燕麦面、一瓶豆瓣酱等等。其中一样,妹夫提了袋子,里面咕咚作响,有水的声音,好生奇怪,一问才知道是一小坛咸菜——母亲腌的萝卜干。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忙碌,因为各种原因,好多年,母亲没有腌过萝卜干了,但腌萝卜干的手艺还在那儿,我们一吃,就能吃出了小时候的味道和那些年月的记忆。

母亲做的萝卜干、大头菜等这类咸菜,在我们的胃肠记忆里是熟悉和温暖的。因为,母亲曾在艰难的年月里,靠着它们养活过我们一家人,并在不少人的记忆中种下过美好的味道。

小时候,每到寒冬腊月,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晾衣杆上、簸箕里,都会晾满青青白白的大白菜、白萝卜、青菜、棒菜、黄瓜等,这是长长的年的序曲,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小孩子的心里就会欢腾起来。大人们洗洗切切,忙碌的身影总在眼前晃悠。母亲的身影则比别家更忙碌。那些年,大字不识的母亲,要挑起一家的重担,只能依靠那双勤劳的手,从市场上大量买进新鲜的萝卜、大头菜、白菜、青菜,洗净,切好,晾晒,拌料,装坛。几个月后开坛,咸菜的香味飘出来,闻到就让人想流口水。端出一盆萝卜干、大头菜,母亲仔细地浇上油辣子,撒上花椒、芝麻等作料,拿到市场上试试,没想到竟大受欢迎。这给了母亲极大的信心。以后,母亲做咸菜的手艺更加精进,以至到后来,市场上等着买母亲做的萝卜干、大头菜的人都要排长队,甚至还有人专门跑到市场外母亲必经的宁远桥头,来个“半路拦截”,要一盆一盆的买。

80后的孩子,物质算不上丰富。因着母亲的做萝卜干、大头菜,我们还“笼络”了不少小伙伴。记得,每每带了萝卜干、大头菜到教室里,总会招来一大群“小馋猫”,一个个小脑袋瓜围在四周,伸出摊开的手掌,嘴里嚷着“给我一根,给我一根”,分到美食的同学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还要把手掌舔上几圈。美好的味道一直留在小孩子的心中。长大后,每每小学同学会,同学们总会忆起我家的萝卜干、大头菜,急急地问还有没有。去年,妹妹同学会后回家,讲起此事,逗得母亲直乐。而让妹妹没有想到的是,今年春节回家,好多年不做咸菜的母亲,竟专门做了两坛,一坛萝卜干、一坛豆瓣酱。

咸菜,餐桌上的配角,登不得大雅之堂,却能让人的食欲激增。春节假期,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肚子里油满肠肥,一小碟萝卜干,酸辣爽甜,最解油腻又开胃口,吃得一家人啧啧叫好。这让一旁的母亲笑了,美食一大桌,竟然还让萝卜干占了上风。母亲做的咸菜那么好吃,许多人以为有什么秘方,事实上,我们知道,哪里有什么秘方可言,做美食,不过是做人实在勤快,真材实料,舍得花功夫,就能酿出美味。

一坛腌萝卜干,蕴藏着母亲做人信守的原则,更饱含了她对儿女的爱。东方人含蓄的表达方式,全被母亲揉进了一坛萝卜干里,更有对远嫁他乡即将远行的女儿一家的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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