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瓦板房

“一楼一底”的瓦板房羊圈。

（上接A14版）

远去的瓦板房

身为冶勒本地人，年轻的苏耀辉已经不再留恋昔日的瓦板房。

如今家里，修起的一幢两层砖瓦房，极大地改善了居住条件。但爷爷苏足勒莫心中，瓦板房是祖辈时代的背影，不愿舍去。

家里改造羊圈时，老“羊倌”苏足勒莫固执地将瓦板房畜圈保留了下来：“夏天天气热，地潮湿，绵羊还得关在老羊圈瓦板房里，不易生病，长得快。”

瓦板房系彝族传统民居，双坡屋顶，木架搭成，屋顶不用瓦或草盖，而以木板作瓦，故称为“瓦板房”。屋顶木板分两层，下层满铺，上层于两块相接处盖一块。木板不用锯解，而用刀劈成板，以便雨水是顺木纹而下。

冶勒的瓦板房，外墙分木板和竹笆两种。透风的木板做墙的瓦板房一般当畜圈，双层竹笆围栏制成墙的一般为人的居室。

一幛瓦板房居室内分三段，进门正中一间相对宽大，设火塘，置锅庄。火塘旁放竹笆、草凳，置有关生产、生活用具。左侧内室放木架床和箱柜，右侧为储藏室和磨房。

解放前的冶勒，村民户户皆住瓦板房，直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冶勒的山坡草坝上，瓦板房依然比比皆是。

“早些年，放牧游走，躲灾避难，瓦板房就地取材，易建易拆，是很适合冶勒人房屋。如今，在冶勒青山绿水间保留下来瓦板房，也是一段历史。”与苏足勒莫相比，年轻的苏建华看重的则是瓦板房的历史文化意味。

对早已从冶勒搬迁的原著民杰沙木支而言，在县城安享一楼一底的砖混小楼，瓦板房在其心中逐渐淡化为了“一个彝乡文明的符号”。

或许在杰沙木支下一代子女眼中，当年祖辈置建的瓦板房遗存，成了和冶勒自然风光一样的“世外”山水，再也无法想像，那些斑驳古朴的建筑，曾经是冶勒人民时代繁衍生息的质朴家园。

青山中的烽烟往事

冶勒这片绚丽的高原山水，天蓝水碧，绿草如茵，树林葱茏，牛羊成群。是一处典型的“世外”山水，心灵家园。而这一片远离喧嚣地青山绿水，历史上，也曾涌动过滚滚烽烟。

1914年，位于冕宁县西北角雅砻江水流三曲北端的窝堡（今窝堡乡）爆发了震动大小凉山的奴隶起义——“拉库起义”，也称之为“拉库改汉”。

被奴隶主压迫的彝族群众秘密串联，吃血酒、钻牛皮，对天盟誓，准备发动起义，推翻奴隶主统治。当时就串联了冶勒的彝族群众。

1914年2月，起义群众携大刀、长矛、土枪、土炮在俄佐巴甫（清代“西番”伍氏百户驻地，今称作“白湖”，为窝堡乡政府驻地）集会，举行武装起义。部分奴隶主被杀，余者逃窜。

外逃奴隶主不甘心失败，互相纠集，一方面联络凉山地区的家族和其亲戚家支势力，组织武装力量对起义群众进行反扑；一方面凑集银两贿赂封建官僚，图谋其支持。

冕宁北部拖乌、冶勒、结尾等地上千名起义群众将当地奴隶主围困在大盐井的勒帕沟（今彝海乡勒帕村）。奴隶主们遂推举代表携银3000两，连夜翻阳落雪山到越嶲汉军前五营向张英行贿。

张英受贿后一改支持起义者的态度，迫使起义队伍撤离解散。最终，奴隶主纷纷反扑，致使冕宁北路一带重受奴隶主统治。

如今，这场影响大小凉山的烽烟往事，很难再有人联想起，当年也有冶勒人民求自由、求解放的凌云壮志。

此后２０年，这片土地再次发动一场向往“光明”的战斗。

“连自己干儿子都杀的李统领，带着坐质换班的彝族头人从县城逃出来，在我们冶勒三岔河被消灭了。”回忆起父亲目睹而传下来那场战斗故事，苏足勒莫记忆如新，“我父亲说，当时走过发生战斗的草地，脚背都会浸满鲜血。”

苏足勒莫记忆中的那场战斗，从冕宁县志办编纂的《红军长征过冕宁暨彝海结盟资料汇编》得以印证：１９３５年５月１９日，中央红军进入冕宁，留守大桥的国民党邓秀廷所部团长李德吾带团队２００多人，提出县彝卡关押的“坐质换班”头人北逃，县政府官员、士绅２００多人随逃。２０日，被果基、罗洪、倮伍三家支武装歼灭于冶勒三岔河。

而三天后，中央红军先遣队司令员刘伯承与彝族果基支首领小叶丹在彝海边“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小叶丹派人带路，助红军迅速安全通过彝区，直达安顺场。

其间，曾经“好斗”的冶勒彝族人民，竟对从冶勒不远处匆匆北上的红军战士秋毫无犯。

“一支纪律严明、不抢不夺、一心赶路的军队，论谁都不该去挑衅。”今天，苏足勒莫一家已在冶勒这片“世外”山水生活了九代，已是儿孙满堂的老人侃起这些过往烽烟，话语中依然透着彝家坚定的道德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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