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淌塘下鹿鹤的路上,远远可见金沙江的一角,最远处的山即是金沙江峡谷。俯瞰众山,近处树木的浓绿已开始泛黄,间有一片缓坡也被垦为土地种上庄稼,那点农田在广袤大地上所占的比例微不足道。 下野牛坪村的山路,因跨岩被阻,是潘友明家人用40天时间,才勉强修通。 老君滩位于会东县鹿鹤、普咩与云南禄劝县炭山乡之间,是万里长江第一险滩,人称“世界滩王”。当地人说,过去“滩王”的吼声远在十里之外就可听见。待我们走近,果然名不虚传,如雷的轰隆声淹没人语,声音连绵不绝,犹如千军万马正奔腾在前。图/黄剑
始见“世界滩王”
险峻巍峨显霸气
第二天清晨,老君洞村会计周加权作向导,刘茂文、黄剑、贺盛和我,只用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老君滩前。
老君滩位于会东县鹿鹤、普咩与云南禄劝县炭山乡之间,是万里长江第一险滩,人称“世界滩王”。当地人说,过去“滩王”的吼声远在十里之外就可听见。待我们走近,果然名不虚传,如雷的轰隆声淹没人语,声音连绵不绝,犹如千军万马正奔腾在前。
惟见,大浪起处,上端江面,从黄草坪村边流淌下来的江水,虽然水流加急并看得见多了漂移的漩涡,仍稍显平缓而温顺。却是在一刹那,江水急剧跌落,流速剧增,遇乱石阻挡,水流猛然翻滚腾挪,浪涛卷涌,水花飞溅,汹涌澎湃。巨大的轰鸣亦由此发出,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站在岸边,整个人的背景充满惊涛骇浪,浊黄色千变万化,迷乱了双眼;我坐在一块岩石上,凝望着咆哮不羁的老君滩,竟生出不由自主向右方快速移动的恍惚。仰望两侧高山,凌空绝壁,刀劈斧砍一般险峻巍峨。
书载,老君滩的形成不足百年,是因地震、山体滑崩,大量泥石推入江中堆积,逐渐淤高河床而形成。老君滩全长4.63公里,可见7个梯级险滩,总落差41.3米,平均坡降9.4%。,最大流速达9.7米/秒,属常年出现的特等险滩。遇此难以逾越的障碍,阻挡了攀枝花市以下金沙江航道的通行,也才有斗士激流勇进的英雄气概。
体验了老君滩桀骜不驯的气势,领会了金沙江一泻千里的畅快。我们依然在金沙江左岸四川会东县一侧,向普咩方向而去。在平均海拔超过3000多米的金沙江峡谷老君滩段,单调的景色一直充满我们的视线,耸峙的山峰将天空的线条撕碎,艳阳高照,天空中大部分时间漂浮着灰白色云朵,投下无数阴影,光线反差十分强烈,使得山体的颜色深浅不一。这些间杂着草绿色、黄褐色的山体,因干燥的谷风和飞动的泥石,生命在此变得岌岌可危,像是一片禁地。
山道被毁走错路
尝尽艰险步步惊心
以老君滩头为新起点,我们掉头向山坡上爬去,因为太过陡峭,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行着。很快,众人都气喘吁吁,“呯呯”的心跳催促着迟滞的脚步。“不急,路在上头,到那儿就好走了。”周加权帮我挎着沉重的摄影包,话语从身后传来,头也不回自顾在前领路,但我们脚下其实根本无路可走——细碎的砂石,间或有荒草,只是顺着一个陡坡吃力向上窜动。稀疏的野草,试图去遮掩荒凉得令人心悸的山体,差不多是从那时起,它成为那天大多数时间中七八个小时或更长时间所能看见的景观。刘茂文略为体胖,行走起来汗如雨滴,帮我背着脚架,他说离老君滩那么近,如果不是陪我们,可能还不会走来,黄剑、贺盛也是头次。县城人多半不解,天高地远的老君滩,有啥看头。我承认是自己想来看看,冲着金沙江“滩王”的名号,就该一睹精彩,哪曾料到一路埋伏凶险。
“哎呀!走错路了!”周加权这句话如一颗滚石给我们后面的4人猛烈一击,他跨步站稳,右手叉在腰间,用疲惫的姿势告诉我们噩耗。登山40分钟,原先熟悉的山路迟迟寻找不着,他见情势不妙,遂掏出手机问路,方知山体滑坡早已摧毁了山道,现在只得重新下山,走江边另一条小道。大致有两年未走,可残酷的现实将以往的经验化为泡影。他心好,“上头的路要比下边那条好走。”这意味着,更大的困难还在前方虎视眈眈,听罢此话,我率先垂头丧气。“先又不问好,害得我们走冤枉路。”气得刘茂文对他一阵责备。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这上山已经很不容易。下山几乎就只有坐着砂石往山坡下梭这一招管用,需注意的是,不到万不得已别伸手去当刹车杆用,那样容易磨破手掌并造成翻滚;还需要注意适度调整方向,尽量绕开陡峭的岩石避免摔伤。雄伟的金沙江河谷,默默给予了我勇气,并护佑我等安全降至谷底。
苍茫的荒野同样会发出更严峻的挑战。事实上,老君滩既然有七道滩,意味着其左岸或右岸正有小峡谷造成泥石流日积月累冲刷下巨石于江中所致。当天一路七八个小时,我们经过了七八处大型山体滑坡,也即是每小时都遭遇着体力与意志的双重折磨,直走得人人唉声叹气,断了筋骨,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临行前渴望欣赏到“原始风景”心花怒放的冲动,此刻被峡谷的高大傲岸与江水的奔流不息,消解得偃息旗鼓。疲惫拖着尚能支撑的双脚,行走在山川江河间。
硕大的滑坡体迎面扑来,满眼眶满脑袋里堆积着砾石。我只想怎样才能尽快翻越而过。山脚下依然是湍急的江水伴随,我向下瞪了一眼,约有百米高,滑坡体笔直伸入水中,倘若稍不谨慎失足滑跌,人当会直落江中,没有滩涂没有岸,连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无可捞。要命的是我不会游泳,即使游泳健将不幸坠江,本能使然可能挣扎几下,也必死无疑。抬头向上望,高过千米的大山压顶,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惊悚,即使乒乓球大小的飞石,都能致人于死地,还得警惕地监视随时可能出现的松动。死亡的恐惧袭来,我悄悄做最坏的打算。保护自己的意识也从来没有如此被高高地悬在心里。没有路,小心踩在往下滑动的沙砾上,本想轻如矫健,脚却灌注了铅般沉重;一犹豫,前脚滑得更凶,双手十指抓向陡坡,以减轻脚力,多数时候摩挲着缓慢移步。像一只弱小的趴壁虎,匍匐着在悬崖峭壁上。好几段4人都分开行进,既可看清前人的步伐探寻踏实的落脚点,也可避免万一失足不再连带他人造成更大伤亡。看得见的危险无处不在,步步惊心不敢去触碰随时可能的塌方。有好几次,我已经挪动不了步伐,刘茂文跨步在我前要伸手接我,两手够不着,他探出一只脚蹬了几下,掏出一脚坑,踩踏在上,示意让我的脚踏靠在他的脚上——我的好兄弟!感谢你无私的相助,如此举动好比救命之恩。我几乎绝望了!求生的欲望迫使自己不断呼出长气,镇定神情,还是不忍踏过兄弟肌肤,摸索着缓慢淌过。可以说,行走在这般羊肠小道上,简直就是对人耐力的极大考验,路途再累,由不得停下过久歇息,否则那一坐下去就再不想站起来。无论路途充满多少险象环生,也容不得选择后退之路,那每一退步和向前迈步一样艰难,天注定还是往前走。
比我悲催的还有黄剑,因有恐高症,他一直在最后吃力追赶,及至最后那道泥石流,怎么做思想工作鼓动他和我们一起走完,他始终摇头不肯,宁肯顺山脊绕道也再不去冒险,这一走,他比我们多走近一个小时。(下转A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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