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证 母亲的旅行梦想

“闲暇时，就想出去逛逛，到处走走看看，尤其是假期！”有着近四十年教龄、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妈（我习惯这样称呼我的母亲）常常这样给我们说。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是老妈一直以来的梦想！

五十年代出生的老妈正赶上“食堂化”，经历了“文化大革命”，见证了让中国飞速发展的改革开放，所以特别珍惜现在的退休生活，常利用空闲时间出门去旅游。这不，刚从北京回来的老妈，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一路的经历：坐飞机到了北京机场，跟着导游一路走到宾馆，然后利用休息时间去感受了一次高铁……北京的楼好高好高，有这么高……在老妈面前她感觉我就像一个“陈焕生”，详尽地给我描述着北京的繁华、辉煌，打断老妈的话，“我虽然还没去过北京故宫长城，可我在电视里见过没有？手机上搜过没有？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网络通信这么发达……”老妈还意犹未尽地接着讲述着，可我的思绪却被拉回到了从前。

“备一壶水，背一点干粮，带一盒火柴，我想去的远方，就在我脚下”。听老妈说的话，就知道年轻时的老妈挺时髦的、挺前卫的。老妈确实也算是同龄人中比较前卫的，在年轻时，带两喇叭的单放收录机才开始在这个小县城出现，老妈就花了二百多元买了一台。这种收录机是播放磁带的，可以插电也可以安装电池播放歌曲，还可以收听广播。然后，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带了一口锅，背了小袋米，再带上收录机，就和老爸开始了他们的“驴行”，不过这些都是两至三天的短途驴行，驴行途中顺带摘点野菜，饿时随意在路边、沟边、坡坎处搭火做饭，筷子没有——简单，从路边掰根树枝，折成几截就当筷子了；碗、盘子没有——也简单，从路边树上摘几片树叶就水洗净，盛饭装菜没有问题。纯天然的食材，纯自然的做法，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耳边听着虫鸣鸟叫，收录机里播放着轻音乐，别提有多自在，别提多原生态！老妈常常一脸满足的回味着年轻时的这些美好回忆，好似只有这样的穷游才叫游，年轻时的“好耍”才是浪漫一样。不过，如果她早读了唐代十大才子之一的卢纶写的《山中一绝》“饥食松花渴饮泉，偶从山后到山前。阳坡软草厚如织，困与鹿麛相伴眠”。这诗，我相信老妈一定会在这驴行过程中大声吟诵这诗的，因为这情、这境、这心态倒和这诗相契合。

老妈常说“没有到不了的远方，就看你行不行动。”这不，在我小弟快出生前一个月，她一个人，手上牵一个，肚里还有一个，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去昆明的列车，那个被牵着小手同行的，就是才五六岁的我。老妈去干嘛？不用说你也知道，肯定是带着我出门旅游，不过，当年还没有旅游这个名词出现，而是出门去耍，是和老妈一个学区的老师们一同出门游玩的。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事物都特别的好奇，到昆明后，上西山骑马拍照留影；冒着烈日在街巷寻找新鲜事物——冰激凌，寻了十分钟才寻到的二元五毛一个的笑脸雪糕；因为好奇书中所写咖啡的味道，在入住的小宾馆里喝了五元一玻璃杯的褐色咖啡，去昆明城里看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以至于老妈当时积攒了七十多元的工资根本经不住花，还向随行同事借了买返程票的钱。这算是我记忆中和老妈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

老妈热衷驴行和她的爱好有关，读书是老妈的爱好之一，不论天文地理，历史典籍，中外名著，她都涉猎。其中，《徐霞客游记》是老妈的最爱。书中的人文景观、疆域历史、伤怀情感，也促使了老妈的游和行。那年我刚五岁，老妈和老爸就商量，把我交给奶奶看管后，爸妈俩一人一辆自行车，从德昌骑行到成都，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实施这个疯狂的计划。不过，在这里还是要好好介绍一下老妈骑行计划中的这辆车。这是一辆橘红色的女式自行车，车龙头手柄处稍有弧度，最重要的是这辆自行车还没有横梁，是弯梁，方便从前面跨脚上，然后蹬脚踏板，而且车小巧、个不高，在八十年，凤凰牌加重自行车遍街跑的年代，有这样一辆女式自行车，是多么的惊艳啊！这就像老妈当年刚参加工作，狠心买了表盖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一块上海梅花牌手表所带来的效应一样，到什么地方，大家先定定地看着这块手表，然后发出惊叹“这块手表好小，好精致，还是上海梅花牌的！”

听我的介绍，大家一定以为老妈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才会有如此想法与做法，其实，老妈的外公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到了她这一代，早就没有任何财富。我小的时候，常常听她讲自己幼年时，是怎样忍受的饥饿，为了填饱肚子，田埂上的野苕子、草根，榆树上的树叶树皮，以及沟边的观音土，都被用来充饥。在夜晚常饿着进入梦乡，梦中，常常在眼前飘荡着黄黄的、金灿灿的喂猪的玉米糊，用手捞，怎么也捞不着，心里一急，醒了，又真切地感受着饥肠辘辘，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所以一直到现在，小时饿过肚子的老妈很节约粮食，饭桌上有一粒饭，她都说浪费；路边有一角硬币，她都要捡起来；在乡下时，她还随时去收割了稻谷和麦子的田里，掰完玉米的荒山玉米地里，去捡拾残留在谷草麦草玉米秆上的那粒粒颗颗、星星点点的粮食，老妈总说“浪费粮食就是极大的犯罪，而爱惜粮食才能得福报”。

现在的老妈，实现了她想去看看世界的梦想，未来，她还想去更远的地方远足。经历了风雨后才见得彩虹的父辈母辈们，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见证着中国发展奇迹和辉煌的一代人，“想去看看”其实就是想看见祖国的河山壮美，想看见全国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生活更加美好的盛世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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