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河畔的鹅卵石

□姜美玲

清阳河，是我家乡的河。

小时候，我最爱到河边去玩。爱看那两岸青葱的树木，爱看那缠绕飘浮的水草，爱看那掠过水面的翩翩飞鸟，更爱趟过清清的河水，到西山追逐落日放牧流云……

但最爱的，是躺在河床上的那些静静的鹅卵石。

我时常会捡起一些鹅卵石，然后坐在河边欣赏它们。圆溜溜、光滑滑的石，抚摸时能感受到它的温顺和柔情。我把它们摆成小院和小屋，在院子里放几株河畔采来的小花小草。有时候，再带几块回家，斗室就平添了柔和之美，好像把清阳河的柔波带回了家；睡觉时，枕边随意放几块鹅卵石，清阳河就会在梦里随我一起呼吸。

河床上的鹅卵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阳面腻滑光整，纯白无瑕，拾起来细看，阴面却粗糙不平，斑驳黝黑。当然最爱的还是近乎完美的鹅卵石，每捡到一块，就会如获珍宝，兴奋异常。

有一次，我捡到一大一小两块鹅卵石。较大的那块呈浅白色，较小的那块则是深褐色。我把大的那块竖起来，小的那块横放在上面，默默端详着，心里竟涌起莫名的神圣感。

它犹如一尊端坐的如来，那浑圆的腹部不带一丝皱褶，所有的坚硬都包容在肚皮里面。乐山大佛庄严肃穆，但没有眼前的“如来”圆滑玉润；云冈石窟佛像姿态安详，但缺少眼前“如来”的天然意蕴。

它又像飞天的仙女。仪态万方的女子微微侧着身子，向云烟高处瞭望，似乎就要凌烟而飞，但又那么凝重，沉稳……忽然想起女娲炼石补天的故事，也许这就是当初遗落的石头。亿万年的冲刷磨蚀，洪荒时代的灵魂仍存不泯。是大荒山无稽崖遗落的石头吗？不，不是的，那块石头遗落在青埂峰下，已历经离合悲欢炎凉世态，重归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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