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与人性史诗

《河洛图》封面袁恒雷  文/图

河南作家李佩甫先生自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以来，勤于躬耕，佳作迭出，不仅创作出了《羊的门》《生命册》《平原客》这样辨识度极高的“平原三部曲”，更有散文集《写给北中原的情书》这样直书心灵的幽微告白。多年来，李佩甫不贪求题材的广泛，他只书写故乡——中原大地，一部部享誉海内外的佳作陆续书写出来，而中原大地也得益于他数年来的精耕细作，让海内外的诸多读者得以通过这些佳作把目光再次投向崛起中的神州中部。这种相得益彰的书写实际上在海内外多有成功范例，比如书写东北大地的迟子建，书写胶东半岛的张炜，书写高密东北乡的莫言，书写商州山水风物的贾平凹等等。提起贾平凹，他和李佩甫写作还有一个细微的相似处，贾平凹长篇小说名称多以两个字出现，而李佩甫多以三个字呈现。细究起来，李佩甫之所以愿意多用三字名称，是因为三生万物，易学对其创作影响常常出现。李佩甫最新长篇小说《河洛图》正是在这样的易学指导思想下进行的创作，在40余万字的丰沛体量里，我们随着易学大师陈麦子的眼睛一次次穿越300年，去见证了河洛康家百年财富神话的兴衰起伏，在众多人物塑造中徐徐铺展出一卷浩瀚的人性史诗。小说中展现出的中华传统文化、中原文明、经营之道、家国情怀等等令人难以忘怀，是我们对中原文化进行再认识的杰出文本。

李佩甫先生是一名具有深厚读书修养的作家，其早年即打通东西方经典名著，但其自言西方名著里面的创作思想不适用于他，传统的中国文化给予了他丰富的滋养，以至于他将其运用得格外自如。于是，他的创作融入进了大量的中华传统文化元素：典籍、算盘、石窟佛像、中医药方、豫剧、易学等等，这些文化元素融入到小说的写作中，不仅大大丰富了文本的厚重性，而且丝毫不因它们的加入而影响小说的流畅度与故事性张力。甚至可以说，必须要有这些元素的支撑才能让小说得以顺利展开，它们是《河洛图》丰富圆满不可或缺的要素。《河洛图》反映的主要是清朝康乾时代的生活，因而其写作带有相当程度的古典小说特色，不仅世风民情具有典型的清朝前期特点，运用的传奇手法、志异趣味、侠义名士等等融入了多重古典小说的创作特点。因而，笔者在阅读的过程中的确是惊叹于李佩甫调动艺术技巧的深厚功力，能够充分运用诸多古典小说叙事技巧吸引读者一探究竟，悬念的巧妙设置，包袱的出人意料抖出，让读者常常处于酣畅淋漓的阅读愉悦中而欲罢不能。这自然是成功小说应有的魅力，而中医药的融入大大增强了文本的知识性与厚重度。

在李佩甫看来，中原大地是受儒家文化影响最深重的地方，《河洛图》的确也是这样阐释的，从小说里展现出的众多诸如《周易》《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乃至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众多士大夫经典诗词的引入即可看出，“字墨”之风贯穿全书，是全书活的灵魂，并且，书中的康家在经过早期的震荡之后，更是看到字的背后是人，一定要读透书，而不能再“书把人读了”。此时的康家自然是活学活用、学以致用的典范，康秀才率领的康家老少形成的家族理念也切实地体现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家国情怀，这种扶危济困的理念逐渐成为了康家的骨子里的自觉，形成了康家的文化认同，并随着康家人一代代传承下去。

《河洛图》李佩甫/著河南文艺出版社2020年5月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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