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蕴博(乐山)
下班路上总要经过那所学校。
通常是近晚时分,人群都走得差不多了,仍有家长在门外张望。一道长长的栅栏,好像把世界分为两部分。对孩子们来说,栅栏里是乐园,栅栏外是家;对家长来讲,栅栏里是生活的中心,栅栏外是生活。
孩子们陆陆续续出来。一个女孩趾高气扬地走在前边,脸红红的,简直和我小时候一个样。走在后面的孩子是胆怯的,世界的热烈怀抱只会投给他们身前的人,但他们却对自己这份礼让心安理得。
我想,那时我不可能看到背后那些孩子,那时我只知道糖是甜的,阳光是热的,我只会兴高采烈地和同伴追逐在前。孩子怎可能把自己周遭的模棱关系摸得一清二楚呢?
每天目睹他们脸上的笑靥,好像能看到离校回家这段旅程为他们注入的无尽想望。他们笑得那样放肆,眉宇仿佛有光在荡漾。我边走边听,把他们热衷的游戏全都收到脑中,经我自己记忆的打磨,投影到我的年幼。
一个戴帽子的甜甜女生偏着头。一个架眼镜的矮矮男生眯着眼。我不敢和那荡漾的目光对视,我怕我眼中的否定太单薄。然而,我埋头想:以后,万一以后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好,又怎么办呢?
经过学生生涯一段又一段愈加重复无味的淬炼,以及师友共同臆造的缥缈的勉励,小学、中学,这些过起来嫌长、回忆起来又太短的日子,势必都只是一个个转瞬即逝的车站。
有多少人在今日怀着非常的期待,怀着从大脑里生长的幻觉,费尽心力构建着尚未到来的时与空。又有多少人会在不久的将来,遭遇大大小小的挫折和遗憾,眼睁睁看着青葱岁月那些茂密幻想的跌落。
有人将欢喜,有人将悲伤,只是欢喜之日的降临竟与清苦为伴,而少年式的忧伤也没了重量,变得干涩、无言。
然后呢?然后……在未曾展开命途的维度时,又怎么可以奢望能顺利地把玩“未来”二字?在尚未有一点经历的年纪里,所有的劝解和指点都显得聒噪;但等人生的早春时节过去,所有的经验之谈又显得太多余,累赘,让人缄口无言。
我有点怯于听到那栅栏里的欢歌。现在我已不可能再有同伴追逐。回家的路长了好几倍,我步履匆匆,过了这个春天驻留的地界,要赶在黄昏前到超市买两箱打折的牛奶。
年轻时总觉得自己自由万分,意识不到自己是被关在栅栏里的。但年轻悄悄过去,栅栏里的自由不再有,栅栏外的生活却早早来了,或许有时让人感觉终于来了。不可置否,它到来的每一步都像利刃,敲打在越来越钝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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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乐山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