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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龙华道

来源:宜宾晚报 2019-03-28 00:00   https://www.yybnet.net/

明代设龙华驿,经过龙华的官道使龙华的地位重要起来,这条从屏山老县城往北,经龙溪、龙华、干剑、底堡至沫川县城的大道,宽1.5米至2米,部分路段官道用石板铺成。这条路到了沫川,上走马边老河坝,及中都、会隆、太平等场,是从屏山往小凉山雷波的大路,下走德成、炭库,到与犍为交界的箭扳场,及外走史村、罗拓、黄丹,为出犍为清溪水要路。在明代,雷波、沫川、马边都属马湖路总管府沫川长官司管辖。官道使屏山、沫川、马边紧密沟通,使这一片地域成为与之紧邻的小凉山彝族奴隶主至汉区抢掠的缓冲和防御地带。经过龙华的官道流动着被背挑客负荷的物资:盐、茶叶、干笋、石灰、草纸、魔芋、核桃、板栗、香菌。盐供这一地域的人食用,其余土特产大多经屏山,由金沙江下行水运至叙府。

这条路上不仅覆盖着原始森林,而且山道崎岖,路途难行,时有水阻路道,光绪《屏山县续志》记载“屏地之西有龙溪乡,溪水出焉,发源于石碑坳以上,盘旋数十里,由箭扳场汇入大河。此水为凤鸣、龙水、沫川及外八乡等处,必由之道,其路由溪水中涉水而过,往复十余次。出观音场,由观音场下,则五道河,冬间架木为梁,尚属可行,至春夏之际,山水陡涨,其中怪石嶙嶙,势甚险恶,行人至此,有阻水至十旬半月者。又有行至溪中,上流溪水奔来,猝防不及,顷刻入舆,行李俱没,久为乡民之患。”在这条路上负重谋生,备极艰辛。

负重谋生盐巴客

  在清代、民国时期的食盐运输格局中屏山属于滇边岸盐运范畴。犍盐从岷江顺流运至宜宾,溯金沙江运至屏山,再运至云南销售。但屏山县城以西的屏(屏山)、雷(雷波)、马(马边)、沫(沫川)地域,其食用盐的供应却是从犍为清溪镇和沫川箭扳场两个码头输入的。清溪镇位于犍为县城西南的马边河畔。箭扳场位于沫川县城以东42公里,沫川、犍为交界处的岷江畔,龙溪河在箭扳流入岷江。这两个水码头与犍为盐场较近,有岷江水道沟通,犍盐由清溪、箭扳输入可说是极为方便。

  从龙华往西行20里到石板滩,再行20里至欠口石,行5里至龙沱,往右行10里就到了底堡场。底堡是区域性食盐集散中心。犍盐从箭扳场水道输入,溯龙溪河经水路90里运至底堡。底堡街上卖盐的人很多。挑盐的盐巴客,头上包着白帕子,穿着补巴垒补巴的蓝靛染色土布衣裤,脚干上打着绑腿,穿着草鞋。商州盐巴客将麻袋裹着的盐巴绑在两头翘的扁担上,将盐巴挑回去。龙华的盐巴客大多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龙华正街92岁住民龙贤叙,14岁时就到底堡去挑背盐巴。龙华距底堡55里,早晨天还未来亮就从龙华结伴出发,走近4个小时山路到底堡,到底堡的幺店子里把豆花饭吃了,把盐巴办起就往回赶。龙华的盐巴客用现金去称二、三十斤盐巴背起就走,赶回龙华吃晚饭。到龙华后把盐巴搁在灰槽里面,这样盐巴就不容易融化。赶场天龙华老街上就摆出了二、三十个盐摊子,在自家家门口摆一张凳子,搁一个簸簸,簸簸里放了坨坨盐和凿子,卖盐的用凿子将坨坨盐分解开,赶场人按需选购。可称1斤半斤,也可称3斤5斤。往往一个场期就能把挑回来的盐巴卖完。龙华的盐巴客就赚点力钱。龙华的盐巴客也把盐巴朝屏山方向挑,把盐巴送脱后,回程将屏山的干面把子挑回龙华赶场天卖,也还是赚点力钱。

  清末赵藩在四川盐茶道任上曾亲眼目睹盐巴客负荷艰辛,咏叹道:“负铅人去匀盐回,筋力唯供一饱材。汗水频挥支柱力,道旁看尔心为哀。”写的是当年的盐巴客所受的皮肉之苦。在盐道上,盐巴客所受诸般磨难中,最大的莫过于棒客的抢劫了。

官道上的棒客

  光绪《屏山县志续》记载这条道上“林深菁密,时有贼匪藏匿,攫人货物”。到民国时,匪势蔓延,更为严重。屏山、绥江土匪流串作案,经过龙华的古道也是目标之一。屏山县福延乡的白岩顶、板板桥,楼东乡的糖坊弯、滚子沱、石岗坳、杉树坳等地,常有土匪出没。绥江县所属新安乡、向家坝、内关营、长林岗、寿丰乡,及宜宾县所属水河乡常有大股土匪盘踞,少则数十人,多则百人以上。绥江的匪首有新安乡向家坝的杜克林、马村乡的何少轩、都玉昆、朱矮子、大沙乡的刘营安、三渡乡的唐文彬、会仪莲花池的张林华(绰号“大嘴巴”)、张秀山(绰号“幺东家”)、张秀山(绰号“幺疙瘩”)、太平店的谭安维,寿丰乡官田坝的邓炳清、唐良彬、李海章、李国正等,屏山的匪首有县城内的侯雨三、张尔斋,福延乡的祝秋凡、大乘乡的聂肇林、两合乡的廖营昌、宋宝庭、石溪沟的王自成、龙华寺的胡国光、胡巨禄、胡汉亭等。匪徒在寿丰、新安一带抢劫,在寿丰乡安宁寺砍死了福延团总杨竹舟,并扬言要提民团的枪,进而抢劫福延、楼东、大乘等乡镇。“大嘴巴”张林华抢了屏山县城老东街的金铺,及小十字巷内经济部金沙江工程处处长胡品元的住宅。这些土匪也时常流窜到龙华道上。民间为非作歹之徒,被称为“棒客”者,也趁机在经过龙华的官道上抢劫作案。

  龙华老街92岁住民龙贤叙口述:

  “民国三十年,我14岁,和龙华的8个人从龙华背盐巴到清凉寺,回转龙华时,从屏山背干面把子回龙华,每人背了20把(每把1斤)干面,最大的一个伙伴才17岁,最小的14岁,正是冬月间,天色晦暗不明,经过屏山县城和龙溪之间的石碑坳时,就遇到了棒客劫道:三个棒客从松林后跳出来,脸用锅烟子抹得黑黢黢的,只看到眼珠子在转,一个挥起马刀、另一个拿根棒棒,再一个手拿一把算盘,拿算盘的把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啦”响。我们8个都还是娃娃儿,没有见过这阵势,被镇住了,只好将背篼里装的面倒出来,不敢动,听凭棒客将面劫走。至此以后我们很久都不敢走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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