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定海
有一种生活叫慢时光,有一种态度叫慢慢来,还有一种光阴叫大自在……至此才明白,人间最珍贵的不是富贵,而是知足常乐,比如犍为县的罗城古镇,比如山顶上的这条大船。
罗城古镇的凉厅街俗称“船形街”,始建于明代崇祯元年,座落在一个椭圆形的山丘之上。主街为船形结构,东西悠长,南北煞短。从高远处看像是一只停泊在山顶的大船,街面是船底,比邻的房屋是船舷,戏楼是船舱,东端的灵官庙似大船的尾篷,西端的天灯似大船的篙竿,灵官庙右侧的过街楼犹如船舵。
关于罗城古镇,当地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明末崇祯年间,有个张秀才长途跋涉后坐在罗城一个茶馆里喝茶,看到茶客们把茶杯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才起座离去。他不得其解,便向邻座一个掉了牙的老人打听原由,老人叹息:“这镇上缺水呀!”张秀才沉默良久,念出四句口诀:“罗城旱码头,客商难久留,若要不缺水,罗城修成舟。”乡人一听,面露喜色,公推张秀才率众建造带船形的罗城,才有日后的繁荣兴旺。
船形街宽阔处耸立着一座古戏楼,与具有祈雨功能的“灵官庙”遥遥相望。古戏楼飞檐高翘,楼台两侧挂着一副木刻对联:“昆高胡弹灯曲绕黄梁,生旦净末丑功出梨园。”我遥想当年台上檀板敲响,台边锣鼓铿锵,演员粉墨登场,观众如痴如醉,这是何等热闹的场面啊!戏楼后边倚立一道壮观的石牌坊,牌坊石柱镌刻着对联,左曰“罗众志以成城倚铁峰枕峨秀跨八百里巫云长驱五海”,右云“灵古今而作官纳优孟集高腔通四千年韶乐胞与万方”。对联透着大智慧,将罗城风水、山川形制与戏剧人生紧密相连。
此刻,漫不经心的阳光从低矮的屋檐下懒散地倾泻而下,瓦沟安放着多排亮瓦,檐口下面坚硬的石柱、青苔斑驳的台阶与茶馆里或闲聊或打长牌的茶客相映成趣……尤其是那迎风轻舞的店招和慵懒阴影里打瞌睡的茶客形成一景,让人回味不已。
我与夫人是应乐山文学朋友热情相邀来罗城古镇采风,对于这样一处心心念念之地,我早有耳闻,梦萦千回。在我的文学观中,对于分布在祖国大好山河的各地秘境,我是会亲身前往一探究竟的:天之一柱泰山我登临过,海之一隅的太平洋我游览过,地之一美的九寨沟我亲近过……然而让我更为心动的是神州大地的古村落,古牌坊,古石磨,古庙宇,古四合院,古树,古藤,想想它们在斜阳掩映里从容不迫的生活态度,它们与世无争的悠悠神情,它们躲藏在山中密林的神仙气质,它们俯瞰于天仰视于地的苍老笑容,真是让我陶醉,我为之深深迷恋。
我坐在罗城古镇的台阶上,朝上一望,两街的房檐在挽手处戛然而止,泄漏窄窄的天光,这道灵动的光芒从街这头延伸到街那头,足有近千米那样漫长。天上流云从云端飘来,在人间这条大船上栖息,并舞蹈出各色的形状,有些鸟儿倦怠了,也混入云朵作出飞行的姿态。我记得泰戈尔说过,“虽然我没在天空留下影子,但我飞翔过。”还有几茎野草不甘寂寞地在瓦楞上迎风吹拂,它们生命真顽强啊,我不由得想起了农村静悄悄的瓦房、一缕炊烟、暮归的老牛和扛犁回家的农民,还有长空的闪电,倾盆的暴雨和雨后初霁的水青色田野……生活,真是美好,它无处不在,又让我怦然心动。
在此刻,我还要说一说古镇茶客的悠哉悠哉与自在神情,他们多为男性,穿着质朴,神色淡然,在平和的时光里摆龙门阵,聊收成,聊家境,更多的人在玩牌娱乐,悠然品茶间琢磨对方的底牌,或打量对手的表情,然后出牌……岁月苍老在这一团团温柔的阳光里,也沧桑在这一缕缕呛人的烟雾里。
我是愿意到这个叫罗城古镇的山顶大茶馆来常坐的,听风声老去,听水声老去,看牌坊老去,看古街老去……我却不曾老去,因为岁月之痕弥漫在我不绝的乡愁里,我就不曾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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