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豪
夹江城渐热,路边摇扇子的老人,卖冰粉的小铺子,头上多出的遮阳伞、遮阳帽,夏天你说是诗吧,总还是落实到这些具体的东西上面。
冰粉在有夏天的地方流行着,别指望这玩意儿填饱肚子,只是我们格外在意这种惬意。人生很多时间给了睡眠,很多时间交给生活诸多琐碎,称得上惬意的时光又有多少?对于眼前的冰粉,这样的思考实在是多了也深了,入口的甜蜜才是当下该看重的。一勺一勺,把记忆填满,把味蕾抚慰。
一个女孩走过来,我是坐着,她站着,所以这下她比我高了。她说:“嘿,你又来了呀!”我知道了,这女孩跟这个冰粉铺子有关,而我上次来,是两天前,那时我记得这里有几个小孩,但是我忙着品味我的夏天,没有看到这些有轻快脚步、过硬记性的童年。
这女孩穿白色连衣裙,十分美好。实则她穿红色,黑色,蓝色,任何颜色都无妨。脆生生的童声,像糖纸一样折射着滨江广场的灯光,我在光芒里有了眩晕的感觉,日子多数时候像白开水一样清淡,我深知这是常态。但就像这碗冰粉,我也在等一些点滴,甜也好,酸也好,有味道就好,冷也好,热也好,经历过就好。愣过以后,我用近似童年的青年声音说:“你好,你还记得我啊?”
小女孩笑笑,然后就看着我,既然倍受注目,势必拿出风度。我越来越绅士,大口吞咽是不行的,我像一个小女孩且是淑女那样,小勺小勺折腾这所剩无几的冰粉。
又过来一个小男孩,他拍拍女孩的肩膀说:“姐姐,我们几点回家啊!”小女孩摇摇头说:“不晓得嘛,把冰粉卖完就可以回家吧。”
嗯,我心酸了。这么小的孩子,书包就放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过早懂得生活不易,熬夜像熬中药,在一碗一碗甜腻的冰粉之间,品尝着一份苦涩。
我还看到过抱着一大堆报纸在街上叫卖的孩子,我还看到过一脸污黑,从大人手中接过半个玉米饼的孩子,我还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孩子,纷纷在他们的童年里,艰难奔走。为了童年,我们写下许多诗篇,童年真好,但其实,还有一些童年,不是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他们只是实实在在的想多卖一份报纸,想多卖一碗冰粉儿,他们没想过穿漂亮衣服,只是想有衣服穿,他们没奢望去书店买装帧精美的新书,他们接过破旧,老迈的旧书,好好长大的梦想却一样闪闪发光。
在一分一厘的短兵相接中,去勇敢刺破生活的真相吧。在这个夜里,我生出许多对于陌生人的祝福。临走时,女孩的爸爸把她抱起来,一遍遍催她:“快说叔叔再见!”我隐入夜色中,夏天来了,生命蓬勃,万象不朽,热爱黎明也热爱夜晚,童年也好,暮年也罢,把每一天过好,追寻一片海的辽远,也追寻一碗冰粉的甜蜜,才不负此生。
不光是爱,是更爱脚下的小城和眼前的每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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