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竞
儿时记忆里最充盈的莫过于古镇边的那条鹊江(铜陵市大通与和悦洲之间的夹江)。江水清澈,碧波荡漾,在每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澄清的江水总是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记忆中的摆渡人穿一件灰色破布衣,雨天总披着棕色的蓑衣,有一根50公分左右的烟管,一根长长的竹篙用得泛红。他姓毛,人称“老毛头”,我喜欢叫他毛公。毛公很勤劳,天蒙蒙亮,便开渡了。渡客三三两两地从镇上出来,到和悦洲办事会友,或者耕作。开渡是有时间的,每半个小时一渡,人多人少都开。一到时间,“渡了,渡了……”毛公双手合掌一阵吆喝,船便慢慢起航了。船头有个桌子,上面有个敞口的小木箱。来渡的人都会习惯地往里面放钱,有人偶尔忘了,毛公也不会去提醒。在他看来,开渡更多的是服务,而不是营生。
船到对岸,枯水期只要25钟,洪水季节(江面宽,水流急)大约40分钟。渡船虽不大,但一路总是很热闹。聊聊近来镇内外发生的逸闻趣事,说说天气,猜测水情,谈谈年成,讲讲故事。顺风的时候,毛公还高声地唱着黄梅戏。
风里雨里,渡来渡往。90年代初,我从外地调回铜陵,第一件事就去小镇,并特意去了渡口。江水依旧清澈,涟漪荡漾两岸倒影。但渡口已不见毛公,摆渡的是个年轻人。我端详半天,认出他是毛公的次子二子。一阵招呼,他竟然也想起我,“何哥,何哥,好稀客呀!”便欣然邀我坐上渡船。渡船换了。听说由木质换成水泥的,现在又换成钢质的。“这是政府给换的,喏,还有救生衣,救生圈。”二子指指渡船两边。果然是新新的,船上的物品摆放都整齐。“我父亲年纪大了,后来划到航运部门退休了。我后来接受资格培训,拿到了正式上岗证。”
2002年,我陪同几位台湾亲友到大通鹊江旅游,又巧遇了当年毛公的孙子(二子老人的小儿子)小毛。“来渡的人还多吗?”我问。“不多了,现在不像以前。”小毛说,“这两年和悦洲的中青年人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加上移民建镇,大多数人家都搬走了,洲上只有少数老年人。这个渡口也是因为洲上还有近千亩蔬菜地,种植管理、收获运输还少不了渡江,还能养活几个人。
今年“五一”小长假,在儿女的陪伴下,我又故地重游,又找到了毛公的孙子小毛,现在的毛船长。“现在好了,大通老街修复后,古镇兴起了旅游热,平时来渡的人多了,尤其是节假日,一些中小学生或机关团体到白鳍豚自然保护区去参观,非渡不可。更多是来看大通和悦老街的游客,觉得好奇,就乘个来回看看江景;还有相当一部分老家原在小镇的外地老人,来乘摆渡,为的是怀旧。
我离开小镇快50年了,走到哪里看到摆渡,我还是会想到毛公——那个在我记忆里衣袂翩翩,撑着竹篙的老人。在“吱—嘎吱—嘎”的划桨声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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