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月下多诗词

□李广荣

从古至今，歌咏月亮的诗句数不胜数。其中有句咏月诗流传甚广“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据考证，此句是从《封神演义》19回中“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演变而来的，《封神演义》是明朝人写的，此诗写的是妲己对姬伯的钟情感叹。

有史有据，对明月寄情最深、对月亮描述最广、留下咏月诗句最多的人是李白。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妇孺皆知的了，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等等，哪一句不是经典之作，哪一句不充满了浪漫想象？据说李白就是在醉酒后寻觅月色时逝去的，说李白是诗仙、酒仙恰如其分，不过，我觉得还应该再加上一个“月中仙”的称号。

苏轼也是一位对月亮极其钟情的大文豪。说起来，苏轼的人生之路极不顺利，他的坎坷遭遇从他的诗句中就可以窥见，他是“对酒当歌、以月抒怀”的先锋人物：“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念奴娇·赤壁怀古》）”“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后赤壁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水调歌头》）”等，句句摄人心魂。

而第一个喊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人是曹操。曹操是一个具有远大抱负的政治家，同时他也是一位摆脱不了“花前月下”伤感情调的文人，他的《观沧海》之“日月之行，若出其中”以及《短歌行》中“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等，写的是如此洒脱、深刻，又是如此缠绵……

李清照在《一剪梅》中感叹“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辛弃疾则留下了“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这样清丽优雅的诗句，豪放和婉约相叠加，尽显乱世时词人的矛盾心态。

文如其人，山水静物画派诗人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和“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成了他诗歌风格流派的写照。贾岛在《题李凝幽居》中推敲曰“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在《寄韩潮州愈》中又有“一夕瘴烟风卷尽，月明初上浪西楼”，其韵律之工整、用词之精细，令人叹为观止。

以鸳鸯蝴蝶派、才子佳人婉约风格著称的南唐后主李煜在《虞美人》中“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和《相见欢》中的“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让人欲哭无泪!而柳永在《雨霖铃》中之感叹“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让人几乎是愁肠寸断了。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流传很广，“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读来韵味无穷。

白居易的《琵琶行》“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以及《长恨歌》中的“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还有《暮江吟》中的“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把离人泪、伤感情渲染到了极致。而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一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更是质朴深情。

描写明月的诗人和诗句还有很多很多，虽然没有上面文豪们讴歌得那样系统和经典，但就诗句而言，同样是让人过目不忘、流传千古——

张九龄的《望月怀远》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王安石《泊船瓜洲》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李商隐的“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陶渊明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孟浩然《宿建德江》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张继《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杜牧《泊秦淮》之“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于良史《春山夜月》“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吴歌《京本通俗小说》的“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王昌龄《出塞》中“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李贺在《马诗》中“大漠沙似雪，燕山月如钩”；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冯梦龙《古今小说》中“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哪一句不是人们耳熟能详的经典呢？

还有温庭筠《商山早行》中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张泌《寄人》“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宋之问《灵隐寺》“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秦观《踏莎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以及卢纶“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等等，也都是名扬千古的咏月绝句。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借用贾雨村之口咏出了“一轮明月刚托出，人间万人仰头望”，一句诗就将这个官场投机者的野心暴露无遗。

相比古人，当代文人咏颂月亮的作品就有些逊色了，不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尚能叫响；倒是有些唱月亮的歌手唱出了名，比如《月亮走我也走》《弯弯的月亮》都让人久久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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