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千古流

峨眉山月歌凌寒绘刘新宁

峨眉山月·诗荟

编者按：第四届旅博会期间，“峨眉山月”民谣诗歌音乐节也将隆重登场，为展示峨眉山流传名作、歌谣文化，展现峨眉山文学创作成果，本报今起开设“峨眉山月·诗荟”栏目，分享峨眉山题材诗作，赏鉴峨眉山名诗、民谣。

大唐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一个空前宏大的盛世，地域辽阔，经济繁荣，人们活动频繁，文化艺术纷呈，良好的经济基础推动着精神文明的长足发展。盛唐气象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诗歌的兴盛，无论从西蜀到辽东，还是岭南到长安，到处可以看到诗人在活动，诗歌在咏唱。由此，终唐一世，据不完全统计，共有诗人近三千人，诗作近五万首，在这灿若星河的群星中，李白，无疑就像他的字——太白一样，是最耀眼夺目的那颗金星。

他心系天下、怀揣万壑，于名山大川必有观赏吟哦。峨眉山，是他故乡的山，雄峙在乐山境内，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山势峭拔，层峦叠嶂，青峰云海，景色殊丽，为它赢得了“峨眉天下秀”的美誉。

这首诗既写出了峨眉山秋天的景色，也抒发了作者浪漫多思的情怀。“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诗的前两句写了峨眉山上悬挂着的半轮秋月，山峰明月的影子映入平羌江中，江水在静静流动。山月相对，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静景，江水流动，又把山月摄取。动景与静景相结合，组成了一幅如画的风光，美丽的夜景。“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在这样美好的夜晚，我（诗人）却要从清溪出发，向三峡而去，想你（君）难以相见，于是又恋恋不舍地去了渝州。这颇有杜甫“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意味，是一连串的旅行。而这首作于唐代开元十四年的诗，是李白仗剑去蜀、辞亲远游途中所作。诗虽以峨眉山的夜色为主，但写得意境开阔，色调明朗，语言清浅，韵律流畅，读后令人喜爱。

此诗中的“君”历来费解，有人认为是指李白的朋友，有人认为是指峨眉山月。其实两种解释都符合逻辑与诗意。按前解，李白离开故乡出游，见此美景，难免“一路好山思共看”（南宋姜夔《寄时甫》诗句）。但既然好友不在，不能同赏，何妨离开此地，再去他处。若按后解，在峨眉山已看到了如此美景，在三峡却没有看到，想再看，又不想走回头路，于是便去渝州寻找。但无论哪一种解释都表现了诗人热爱大好河山或珍重友谊的情怀，值得肯定和赞扬。

此诗题为“峨眉山月歌”，说明写的是峨眉山月。在诗人一路的行走中，峨眉山、平羌江、清溪、三峡、渝州，五个地方在一首七言绝句、28个字中一一展现，又有机和谐地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组美妙的画面，可谓结构精巧、境界深曲。其时空转换如此自如，毫无堆砌之感，显示了李白绝句创作空灵秀丽、尺水兴波、小中见大的特点，是大手笔的展现。

山水田园、风花雪月是诗人乐此不疲、百写不厌的题材，春天的月亮是情人的月亮，因为它朦胧静美，秋天的月亮是诗人的月亮，因为它皎洁空明。这一首峨眉山月正是写山水明月的经典之作，月色是美丽的，与山水相伴的月亮更美。月圆是画，月缺是诗，美酒饮当微醉，好花看在半开，月只“半轮”，既增加了月色之美，又使人联想到了青山吐月、有亏有盈的意境。

“影入平羌江水流”一句言简意深，影子是不会流动的，至多随波光潋影颤动，但在人行走的情况下，它们确实又会动。所以这句不仅写出了月映清江的美景，也暗中点出了秋夜行船之事。如此，前两句写的山色江景可谓无我之境，后两句有我之境是在描述诗人从清溪出发向三峡驶去，表现了乍离乡土的诗人对故国故人恋恋不舍的情形，末句的“思君不见下渝州”就写出了依依惜别的无限情思，可谓句短意长，情在言外。

宋代的袁燮有《山月》诗一首，“好风吹雨到山前，月与山翁故有缘。静夜相看两寥寂，水流岩下泻潺潺。”不知是否受到了李白此诗的影响，但却可以做《峨眉山月歌》的一份注解。李白也应是被好风吹到山前的，而明月又有何时不是照在山间的呢，静夜之中，人与山月相看无语，只这流水在催促人的进发，不免引人深思。

李白离开峨眉山，峨眉山被他装在了心中，连同那半轮明月，李白离开三峡，三峡的美景也尽收眼底，李白下了渝州，再回望峨眉山，这一路的天地佳景又都被他浓缩进了短短的一首七绝里，让后人不断品味，欣赏当时的峨眉山月和他的那缕情怀。诗人的伟大在于他能把领略过的美好事物与人分享，于是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千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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