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北山的蝶变苦旅

大北山，苦甲陇原的记忆！大北山，百合花怒放，阡陌溢香！大北山的质感，在苦难之上熠熠生辉！

——题记

一

榆中以北，是绵延起伏的群山沟壑，是莽莽苍苍的黄土旱塬。二十四节气从这里次第而过，朴素的四季和零落的村庄在向阳的山坡上沉寂低垂，贫瘠的水窖洞开干涸的大嘴，朝着苍天发出无声的呼唤和求救。干涩凛冽的疾风从山梁上呼啸而来，蹿过豁岘口，一头钻进沟谷，粗戾地抚摸着高高低低的土坯房和深深浅浅的窑洞。崖畔沟垴边、阴洼圪崂里、峁峁梁梁上，是顽强生长的骆驼蓬、芨芨草和柠条子，在日升月落和寒来暑往中挺立在北山黄土上，仿佛在向着苍穹哭诉衷肠，哭诉这片土地的沧桑苦难，哭诉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黎民百姓对抗饥饿鏖战穷困的坚韧不屈和迎难而进。

这就是生我养我的榆中北山，盛产着干旱、偏僻、荒凉、贫穷、苦瘠。这里不缺历史，不缺厚土，不缺勤劳，唯一缺少的是水。水！面朝黄土靠天吃饭的北山，父老乡亲通常用“金贵”一词来沉重地表述一滴水的稀缺。在这里，水就是生命之源，就是希望和活路，就是俯身耕麦豆仰首喜泪流，就是金汤玉浆灌满粮囤谷仓。无雨，就意味着缺水，更意味着绝收、挨饿和干渴。北山人对苍天是怀着敬畏之心的，渴望雨水，渴望甘霖，飘过天际的一朵云，隐约传来的一声雷，都能让每个人欣喜若狂。一场及时雨就是老天爷对这片土地的恩赐，就是对苍生百姓的怜悯。然而，在我所有的记忆中，“但见疾风驰，难闻雨声来”，上苍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北山贫瘠而眷顾含辛茹苦的北山人。多年来，根植于骨髓的是满目伤痛——十年九旱难丰收，荒山秃岭和尚头，积雨饮水贵如油，三餐难饱人外流。

水窖是北山暗藏的财富。长期受困于旱魃的人们，先是盼下雨，后是盼降雪。没有雨水的年份，庄稼绝收，吃饭成了难题。水窖空了，吃水更是大难题。于是，每年冬天下雪前人们总是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下雪后将雪堆积到水窖旁融化成水流入水窖，供饮水之用。水窖负载着一个家庭的生命线，储存着与村庄息息相关的生命之本。

北山鲜见地下水，走几十里山路才能在某座山脚下寻得见一眼水质苦涩、水量极小的渗水泉。每逢大旱之年，人们背着大水壶，赶着牲畜，去渗水泉排长队取水。先是让牲畜喝饱，然后人背驴驮往家里运水。在这种极端的困境中，人们没有洗澡的奢望，往往是一小勺水一家人挨个洗脸，洗完后留下，晚上一家人再洗脚。当我们把脏和渴这两种概念放到天平上时，自然会向后者倾斜。脏污可以忍耐，但是干渴却能危及生命，自然取其重而避其轻。

二

祖辈们生死依存的这片土地上,苦难生着根长着刺。赶着毛驴扶着犁，在干旱的山坡上种下几亩麦豆玉米和几亩洋芋胡麻，然后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天降雨水。也许，最灼心的伤痛就是这种听天由命，干旱一次次炙热地扑向这片土地，一次次将这里的人们无情地置于困境。

北山人，有过悲伤逆流成河，有过身心俱累难入眠。面对“黄土窑洞黄土炕，除了黄土没家当”的生存条件，他们坚强地挺起了腰身，将目光伸向了大山之外。多年来，贫寒淬炼了他们的心志，艰难催生了他们的勇气，困苦激发了他们的魄力，窘迫丰满了他们的信念。走出大山，用勤劳的双手

去开启自己的理想之门，在属于自己的幸福长路上洒下了汗水、泪水，甚至血水，但是他们不畏风暴，不言苦累，斗志昂扬的行走在向着华丽和精彩的漫漫长路上。

当深刻的记忆冲破禁锢，当生锈的铁锁落满尘埃。大北山啊，多少人栉风沐雨走出了贫穷，又有多少人怀着深深的敬意回到这片土地拜谒先祖，回报这片热土的养育之恩，勤劳的儿女们没有让北山这位母亲在沉寂中落寞失意，因为在我们的身后是一个强大的国度，无时无刻都牵挂着这里的冷暖安危和荣辱得失，牵挂着这里的衣食住行和柴米油盐！

阳光和春风拂过头顶时，我们始终坚信：深藏于北山人心中的梦永远飘扬着蓬勃的生机，永远散发着灿烂的光芒，永远升腾着青春的激情。

当我们沿着鸡冠子梁向北山行进时，映入眼帘的是远山上那个用苗木精心种植出的“梦”字。偌大的“梦”在旭日的光芒中直击心扉，是誓言，是召唤，更是“生态北山”的使命和重任。举步山顶，俯首望群山，那一株株苍翠多姿、刚劲挺拔的树正在生机盎然，正在缓缓扩散着弥漫着祖祖辈辈的绿色之梦。有一群默默奉献的人常年坚守在这里，用双手和铁锹修复着群山伤痕累累的身体，用青春和坚毅改写着北山的荒凉史话。风，吹皱了肌肤，吹白了黑发，吹驼了脊背，吹弯了腰杆，但是永远吹不老他们的赤子之情，他们永远守望着这个用汗水、泪水甚至血水浇灌起来的梦——种一棵树，植一片林，再造一个秀美的兴隆山。那一个个孕育着绿色和希望的鱼鳞坑，一株株侧柏、柠条、杏树、红柳、白杨、沙棘正在以星火燎原之势熊熊蔓延。一片，一坡，一道梁，一座山，北山欢欣鼓舞地穿上了鲜艳夺目的新装。

有一种感动叫坚守，有一种情怀叫无私。他们，就是他们，我们以热烈的语言称呼为“荒山播绿人”。他们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经得起诱惑，稳得住心神，用大爱书写着北山郁郁葱葱和鸟语花香的未来。

春雷响，万物长。天空中，有飞机盘旋低翔着把绿色的种子凌空播下，把满目春色播洒在群山之中。地面上，荒山播绿人挥汗如雨植树造林，百姓退耕还林，封山禁牧，还绿色给荒山，还盎然生机给子孙后代！

三

药香弥漫，百合花开了，红艳艳！

当很多人背着铺盖卷子走出大山，在闯荡中去实现自我价值时，仍有很多人选择了留在北山之中。他们没有让流年在虚度中逝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脚下的这片黄土地。这里尽管干旱少雨、贫瘠落后，但是日照充足、土层深厚、结构疏松、海拔高、面积大等自然条件是种植百合和中药材的先天优势。于是，昔日的苦寒之地开始飘起浓郁的“药香”，成片的百合基地里红花芳菲迷人眼，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特色种植、特色养殖让这里变成了聚宝盆和希望田，北山洋芋、胡麻油、甘草羊、散养鸡、小杂粮等成为北山品牌正在强势走出大山，走向祖国各地。

绵延如带的梯田沿山环绕，生机盎然的农业特色产业，引洮上山工程如火如荼……一幅蔚为壮观的北山画卷正在徐徐展开，粗犷的意境，厚重的格调，精湛的构图，浓烈的墨韵，精细的笔致……这是用真情实意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北山之春，这是祖祖辈辈期盼了几个世纪的北山之春，这是从此华丽转身走向精彩的北山之春，这是乘风破浪扬帆起航向着梦想驶进的北山之春。

***的暖风遍吹北山的每一块土地，产业富民的号角响彻北山的每一个角落，艰苦奋斗的身影遍布北山的每一个村庄，铁骨铮铮的誓言回荡在北山的每一道山梁，以梦为马的长歌飘满北山的每一个日月。风，暖暖地吹过耳畔，暖暖地吹过心原……

人，只要有了梦想就有了奋斗的动力。北山儿女正意气风发地行走在通向幸福的路上，他们吃得了黄连之苦，忍得了失意之苦，扛得了劳累之苦，以永不言苦、永不言退、永不言败的坚韧和乐观，在脚下的土地上耕云播雨，春种秋收，唱响了一曲苦乐北山蝶变新生的华章！

北山之恋，任风吹浪打而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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