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飘》的故乡

□曾居陇原

再访亚特兰大,我有一个愿望,在《飘》的故乡再读一遍这部不朽的名作,探访玛格丽特·米切尔的故居。

第一次读完《飘》,知道玛格丽特·米切尔这位传奇女子,是20岁那年在兰州。此后三十多年,我一直认定郝思嘉就是生活中的玛格丽特。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才能孕育出这样一部经典传奇和一个张扬自我高傲魅力永恒的郝思嘉?这个谜一直让我难以释怀。

三十多年后,我终于站到了玛格丽特·米切尔的故居前,沿着时空隧道走进历史,穿过百多年前南北战争的硝烟,去探究谜一样的玛格丽特和萦绕脑海的玛格丽特之谜。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位于亚特兰大中城桃树街(同时也称第九街)990号。在周围一大片现代化建筑的包围中,她显得那样的另类和孤独,似乎跟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我突然发现,这不就是十八岁的郝思嘉抑或是玛格丽特吗?十八岁的玛格丽特不舍地望着自己暗恋着的年轻军官转身离开,她没有寻死觅活地纠缠,而是选择了坚强。郝思嘉艾希礼的爱情之火看似热烈,但她内心实际上只能容下一个白瑞德。不正是这份勇毅和执着,才成就了一个血肉丰满的永远的郝思嘉吗?

那场战争的硝烟已散去百多年了,那个从四五岁起就坐在外祖母膝上听南北战争故事的小女孩离开人世七十多年了。人间百年,世事变换,沧海桑田。玛格丽特当年曾经居住和创作出这部传世巨著的三层小楼所在的地方,那时还是古木参天绿草如茵的郊外,如今已成为了繁华的城市中心。百年奥林匹克公园,可口可乐世界,全球最大的海洋世界——佐治亚水族馆,离这儿也只是咫尺之遥。这座红砖尖顶的三层小楼里,玛格丽特用一架老式打字机,写下了《飘》。

今天,那架打字机就静静地摆放在二楼房间窗台下一张小桌子上。上方一幅照片镶在小镜框里,玛格丽特坐在打字机前,下面有一句她的话:“在我虚弱的时候,写了一本书。”1939年,根据《飘》改编的电影《乱世佳人》在亚特兰大首映,之后接连斩获数项奧斯卡大奖。当时的电影海报,宣传图片,演职人员签名等,都陈列于此。一张张照片,一件件实物,都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流逝的光阴,似乎触手可及,又那样遥不可测。1949年8月11日晚,玛格丽特·米切尔夫妇在去看电影的路上,一场意外车祸将她撞倒在地,她失血很多,昏迷不醒,医生们拼命抢救,最终仍无力挽回……

传奇谢幕。但她创作的经久不衰的爱情故事,却从这里飘向了世界。今天,玛格丽特·米切尔也和马丁·路德·金一起成为了亚特兰大这座毁于南北战争而又顽强崛起的南方名城永远的精神图腾。这座红砖尖顶的三层小楼,也成了成千上万《飘》迷的精神家园,每年都吸引着世界各地数以万计的游客来此探访游览。

行走在《飘》的故乡,我试图寻找些玛格丽特和郝思嘉们对亚特兰大城市精神影响的蛛丝马迹。在佐治亚大学的校园内,在一群一身休闲装扮的青年学子中,那位西装革履高大帅气的白人学生,蓦然回眸,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份爱意,不正是白瑞德见到郝思嘉的情景再现吗?在亚特兰大百年奧林匹克公园,在凛冽的寒风中着一袭白色衣裙飘然走过的长发姑娘,那孤傲高冷的气质,在我眼里,就是玛格丽特再世。在雅典城外的橡树庄园,高大的松树直插碧空,而四季常青的塔松依然青翠挺立,亚特兰大市树橡树则早已繁华落尽,金黄色的树叶厚厚地铺满大地。狂风掠过,松涛回响,是郝思嘉在哭还是在笑?物依旧,人非昨。点点滴滴,如梦似幻。

行走在《飘》的故乡,我想竭力去读懂这座城市的昨天和眼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这本书常常让我读到彻夜难眠。杨绛先生曾言:看《飘》,就犹如走进原始森林,越深越美。诚哉,斯言。

所有随风而逝的都属于昨天的,所有历经风雨留下来的才是面向未来的。行走在《飘》的故乡,再读传世名著,于我而言,实在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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