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絮语（组诗）

冯树贤：笔名树贤，原名冯树贤，青年诗人，出版诗集《逃上一棵树》《白银之歌》，曾获第六届黄河文学奖诗歌青年奖。。

□冯树贤

燕子

燕子来的时候，你刚起床推开门，春快要结束了

燕子没有迷路，也没有人通报这是哪一年的燕子

燕子的悲哀等同于你的悲哀不被拒绝与挽留，来去隐秘

慌乱之中，你看见燕子的妆容匆忙

舞剧里的台词掉了一地

夏天就在不远处，你望着角落里的尘埃

站在落英的风里打开一片天空

提笔写信，有那么一刻

你感到身处异乡的伤感约等于今天的燕子

你们奔跑的速度几乎与翅膀与梦

与飘零随意的血液有关

想象一朵玫瑰的绽放

时光退回至十年前的秋天

那依然是一个带有碎片的节日

当我在一片成熟的颜色中驱赶着羊群回家

我丝毫没有想到过今天自己的模样

走过田埂，走过荒草丛生的沙河

我不怕自己的家会在苍白的暮色里移动位置

我只怕枯瘦的自己没有前进的勇气

而今日，当我再一次回头

看到那时费尽心思写下的幼稚诗句——

梦在破碎后残留的灯盏

我情愿这一切再重走一遍

痛苦或是欢乐，迷茫或是前行

洗刷或是燃烧的灵魂

我情愿接受，种子破壳，肋骨再生

爱的枝干枯萎，海洋的味道更咸，我情愿

默默地在生涯中找寻前额的透明

我情愿被每一个前来的敌人迎面击倒

因为这一切完满的经历

都缘于那时想象一朵玫瑰的绽放

我径直走过一条小径

石子背负起一条小路

路上走着沉默的人

这沉默拉响了树上的鸟鸣

人的身躯会被压得更低

午后，这条路也更加弯曲

或年轻或年老的脚步，匆匆忙忙

远去的车声，噪杂的幻想

白日梦境中眼皮下略显沉闷的疲惫

孤独、自由、散漫、逃离

被世界解放并幻想芬芳的地方

我时常径直从这里走过

我时常在这里听到贪婪的沉静声音迷茫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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