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程为何频频出走?本报记者零距离探听心声

小锦程背对记者接受采访

11月22日，张锦程从兰州独自离家出走了6天后，经过多方的共同努力，最终在11月27日在天津找到了孩子。记者了解到，锦程此前曾有过多次离家出走的经历。为何一个11岁的孩子会频频离家出走？他究竟是怎么想的？12月1日，记者来到张锦程家中，独自对话锦程，听他说说心里话。锦程的父亲告诉记者，锦程在学校学习一般，也是一个淘气的孩子，老师没少操心。锦程的父亲张先生在大沙坪开了一家摩托车、电瓶车维修店，店门面很普通，里面有一个厨房，还有一间卧室。一间面积不大的卧室就是锦程和父亲住的地方。高低床旁边是一个书桌，锦程就在这里写作业、学习。这个卧室有点杂乱，因为除了床、书桌，还有高低铁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修理工具。虽说是第一次和记者见面，但锦程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戴着眼镜的他很是腼腆，正在一笔一画写着数学作业。因为担心孩子见到太多陌生人会有抵触，所以这次记者先是单独前来。面对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锦程都很认真地对答，说到高兴的话题时还会捂着嘴笑。

■记者手记：

如今锦程已安全回家，但孩子“离家出走”的话题依旧牵动着家长的心。多次寻求帮助的张先生，他的孩子已经连续离家出走了很多次。怎么才能和孩子沟通？怎么才让家庭更加和睦？在征求张先生和锦程的同意下，记者将帮助他们联系心理咨询师，让我们一起期待专家的出现，能够给这个家、给锦程和爸爸还有像他们一样的家庭一些帮助。

1

孩子说

“我也是小大人了，什么都可以商量，但是能不能不要骂我。”

记者：这次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锦程（沉默了许久）：不想在家里呆，心里不舒服，就是想出去走走。

记者：你知道今年你走了好多次了吗？

锦程：知道，我算算，从去年到今年大概快10次了吧。

记者：你一个人出去害怕吗？

锦程（狡黠地一笑）：不怕，有什么可怕的，人贩子也拐不走我。

记者：你出去这么久不想回家吗？（听到记者这样问，锦程愣了一下）

锦程（低头小声说）：不想，回家没有人陪我说话，爸爸不跟我聊天，没意思。

记者：你每次想出去玩或者干什么，有没有跟爸爸说。

锦程：说了，我想做什么，他都不同意。记者：这次你是怎么去天津的？

锦程：我坐班车去西宁，然后坐火车去了北京，后来买高铁票到了天津，然后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记者：你身上有钱吗？怎么吃饭？怎么睡觉？

锦程：其实到北京没钱了。有时候在酒店大堂度过一晚，后来在北京卖报纸，挣了钱后买票去了天津。

记者：晚上天冷，你不想回家吗？

锦程（语气很失落）：不想。回家还不如在外面待着。

记者：你这次出去是临时的还是提前想好的？锦程：提前想的，就是以前没拿到过钱和身份证，这次我偷偷就拿出来了，然后就跑了。

记者：平常放学回家和爸爸聊天吗？

锦程：不聊天。一回家爸爸就让我写作业，写不好就凶我，有时还打我。

记者：你对爸爸有什么话要说吗？

锦程（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我觉得我爸爸不要总是让我做题，总是批评我。而且他也不了解我，总是用小孩子的思维去教育我，我也是小大人了，什么都可以商量，但是能不能不要骂我。

记者：下周去上学吗？课程怎么样了？

锦程：想去学校，但是怕被老师和同学说。课程感觉落下了很多，而且有好多都不会。

记者：爸爸会给你辅导功课吗？你喜欢哪门学科？

锦程：不会，爸爸也不会。我英语还行，数学最不好，啥都不会，只能胡编。

记者：这次出去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事？锦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第一是在北京图书馆看了很多漫画书，一直看到图书馆关门；第二是天津救助站的一位心理老师对我特别好，给我买新衣服，还能跟我沟通聊天，让我觉得很温暖和亲切。

记者：这次出走，你会后悔吗？

锦程：嗯……让好多人都操心了，大家都在找我，也花了爸爸很多钱。

2

父亲说

“我以后管他时先管住自己的脾气，不打骂他，有话好好说。多抽时间陪他。”

记者：孩子6天没回家，你不着急担心吗？锦程父亲：我现在想想腿还直打哆嗦呢，真后怕！

记者：把孩子接回家后你沟通了吗？

锦程父亲：孩子不跟我沟通，问他也不说话，我怕刺激他，就让他吃完饭睡觉了。

记者：锦程离家出走过这么多次，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锦程父亲：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以前我打过他，骂他，但是现在我都不敢说他，就怕他又离家出走。每天我给他做饭，也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生怕哪句话刺激了他的神经。孩子就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他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

记者：锦程的妈妈呢？

锦程父亲：在锦程很小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锦程从小没有什么印象，没有什么母爱的概念。锦程出走很多次后，我也在孩子出走后，找过孩子的母亲，但是根本找不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记者：刚才你进来时，和孩子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我看孩子神情很紧张害怕，胆怯地不敢看你。

锦程父亲（一声叹息）：我平时对他比较严厉，方式方法有些简单粗暴，一着急就控制不住打骂他。特别是看他不学习光想玩，或者不会做数学题，我就压不住火。事后我也挺心疼，但我也是为他好。

记者：锦程平时会在你面前哭吗？

锦程父亲：没见过，现在都不沟通，也不说话。

记者：刚刚锦程给我说你不理解他的时候，突然哭了。孩子说感觉不到家的温暖，没人管他，关注他，你不理解他的想法，不懂得他的感受。

锦程父亲叹气、挠头……

记者：家里现在经济条件怎么样？

锦程父亲：为了找孩子，卖了一套房子，专门买了一辆车，就是害怕他跑了，我就开车去到处找。这次又花了这么多钱，我修个车也没挣多少钱。哎！但是我还是想孩子好好上学，我拼命挣钱就是为了给孩子，希望他有出息。

记者：孩子越来越大，马上进入青春期，会有叛逆情绪，你们有没有想过问题出在哪里？有没有想试图改变与孩子的沟通和教育方式？

锦程父亲：我也反省了。光想让他好好学习，太急功近利了。光想让他按照我的方式方法做，也没考虑他的感受，能不能接受。我以后管他时先管住自己的脾气，不打骂他，有话好好说。多抽时间陪他。兰州晚报全媒体记者苏晓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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