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 兰州催乳师市场有待规范

制图/许天野

近日，兰州市妇幼保健院乳腺外科副主任赵鹏发文质疑催乳师行业，一石激起千层浪，该行业迅即成为关注热点。

兰州晨报记者走访发现，该行业准入门槛低、缺少监管，造成市场鱼龙混杂，有待规范。而各种速成的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诞生，发证机构也是五花八门。

1 “这是一份给产妇催乳的工作”

“催乳师是干什么的？”“就是给产妇催乳的。”面对询问者疑惑的目光，昙路干脆地说。

在兰州从事催乳工作十多年，昙路在业界渐渐有了名气。她现在带领的团队有五六十人，分散在全国各地，在兰州的机构里就有30多人。昙路说，她们这个行业每天走街串巷，非常辛苦，但这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工作。

近日，兰州市妇幼保健院乳腺外科副主任赵鹏一篇《被乳房按摩害惨的中国女人》网文被疯转，两天内有650万点击量。赵鹏否定了一切乳房按摩，包括女性哺乳期间催乳师的排乳按摩。赵鹏成了网红，这个行业也成为吸睛的热点话题。

兰州从事该行业的“催乳师”们表示对此观点不敢苟同。“我可以和他当面激辩PK，有市场就有需求，市场供求关系难道他不懂吗？这个行业在全国各地尤其南方城市早就有了。”昙路有些激动地说。在昙路和她的催乳师们看来，这个职业对部分宝妈来说是非常需要的。“我们是专为宝妈解决痛苦的。”回忆自己的从业经历，昙路有些自豪。她称自己是医生出身，十多年前在北上广城市发现这个催乳行业后，感到新奇，觉得收入比工资高，随后转型。一次她去甘肃省妇幼保健院看望朋友，邻床的产妇因为不出奶汁而痛苦万分，她上手后，几分钟奶水喷涌而出，家属和产妇都很感激。这也激发了她的职业兴趣，后来开始尝试在兰州做催乳师。

“我现在帮助宝妈解决了好几千例问题。”1月15日下午，在兰州西站一间写字楼上，昙路的爱心工作室内，十几名身穿旗袍的女士们面带微笑，等待客户上门做乳房护理工作。“我靠的就是口碑，一方面上门做催乳工作，一方面解决女性哺乳期间的各种乳腺问题。”昙路说。

2 催乳手法有讲究，不是乱拍乱按

昙路说，催乳要讲究手法，外行肯定会毁坏乳房甚至按摩出病的。昙路称她是根据乳房解剖学及经络穴位等理论进行催乳，“催乳时间不能超过40分钟，产妇本身就经受了生产的紧张和疼痛，如果催乳师是外行，让其痛苦就不行，我们是无痛催乳。上门一次性解决，只收380元钱。客户满意了才付钱，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得上医院去解决。”昙路认为，催乳师要分清自己的职业界限，“我们就是催乳师，我们不是医生，更不是推销产品的。”

对于产妇常见的问题，昙路认为，堵奶其实是乳汁淤积，有很多因素，比如长期穿钢圈文胸的妈妈，有较严重的乳腺增生的妈妈、喂奶时间不规律或喂奶姿势不正确、吃得过于油腻、情绪波动太大的妈妈等都容易造成堵奶。“根据产妇情况，用我们的手法去拍去按，催乳有讲究，毕竟不是揉馒头。”

兰州晨报记者采访另一家在曦华源办公的催乳机构的王姓催乳师时，对方有着与昙路不一样的说法，这名催乳师称要先了解产妇有无痛经史、有无人流史等情况，“一次催不开可以两次三次，直到催开为止。产妇要能忍受疼，疼那么一会就过去了。如果害怕疼，那就要多催几次了。”至于收费方面，则根据产妇情况，一般一次300元。

兰州晨报记者走访发现，兰州也有一些家政机构设有催乳师培训及服务项目，按照催乳次数或按照小时计费。大部分从业人员都是生产过孩子有经验的妇女，这些催乳师们有的在网络上自己发布广告，有的与家政公司有业务联系。还有一些设立在妇女美容及产后康复等机构。

刘女士去年花了3000元参加培训后取得资格证，但尚未打开市场，“总觉得这个行业很乱，现在妇女乳腺问题较多，毕竟十多天学不了啥，所以涉足该行业还是有点犹豫。”

3 市场鱼龙混杂，证书谁发权威？

兰州晨报记者发现，随着二孩政策的推行及母乳喂养理念的深入人心，因此面对少奶无奶的现状，催乳师成了热门职业。然而催乳师市场却鱼龙混杂，培训及颁发资格证书的机构也五花八门。

“有些催乳师，其实就是月嫂或育婴师类似的家政从业人员在客串。一些培训机构也是忽悠人的，这个行业说白了只要具备一定医学常识和经验的妇女都可以做到。”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

以培训为例，面对这个新兴和高利润行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催乳师培训机构，培训费在三千元甚至上万元。盈利是这些培训机构的主要目的，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并不会为学员配备好的师资，以至于学员只能学到一些理论知识，对其自身职业发展并没有很多帮助。再者，这些机构是否具备培训资质，学员拿到的资格证书是否正规权威，都难以做出具体明确判断。

记者采访时，一家催乳机构的负责人王女士称，她的催乳师是最专业和权威的，证书是由国家人社部颁发的，非常权威。“你问这个资格证干什么呀？反正我们都是做口碑，都有实际经验的。”王女士对于记者的询问有些反感。

昙路则称，她的催乳师资格证书由中国城乡教育中心和中国国家培训网联合颁发。培训费为6800元，在她的机构培训至少1个月，还要临床实习，否则不能单独上岗。

据了解，目前培训机构颁发催乳师证的有多个机构，如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国就业技术培训指导中心、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中国中医科学院培训中心、中国催乳师学会等等。

4 行业有需要，规范谁来定？

吴女士是一名2岁男孩的妈妈，她告诉记者，生完孩子后，会有一些人进入产房发小广告，内容都是关于月嫂、催乳师、幼儿洗澡理发等内容，“现在医院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如果产妇没奶，每天都有护士来进行按摩，帮助产奶，基本不需要再另外找催乳师。”

李婷是兰州某三甲医院一位护士，她认为催乳师这个行业很需要，有些工作是医护人员不能帮助解决的，催乳工作毕竟是母婴工作的一部分，但催乳师的水平良莠不齐，需要规范化。李婷认为，催乳师工作应该由医护人员去考取，甚至做兼职更有利于行业发展，但目前很多催乳师都是速成班里出来的，大多凭经验和粗浅的知识，根本不顾及手法，催出乳就算成功了，做多了也就成“师”了。

一家催乳师机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虽然每个培训机构都在强调自己颁发的证书有多权威，但实际上市场混乱，宣传主要靠在妇产科发名片和客户介绍。据她描述，大部分客户在寻找催乳师时都没有特别关注证书问题，即使有人问到了，只要描述得很权威也都能糊弄过去。

记者了解到，虽然我国包括催乳师、月嫂等在内的母婴服务在近几年来发展迅速，但是行业监管评价标准相对比较滞后，这大大降低了催乳师的准入门槛，高收益也让大批人对这一行业趋之若鹜。记者看到，国家标准委在2015年曾发布《家政服务母婴生活护理服务质量规范》，对母婴生活护理进行了相关规范，并将母婴生活护理人员级别分为了一星到金牌六个等级，不同等级表示着不同的技能水平。但对相关专业知识要求较高的催乳师行业，这一规范显然无法囊括。

此前，在国家人社部教育培训网上还能看到关于《催乳师岗位培训合格证书》颁发的内容。但是自人社部接连取消了一系列职业资格许可和认定事项后，网站上已经找不到关于催乳师岗位培训的相关内容。唯一与保健服务类有关的技能评价类目是生活照料服务人员，其中包含育婴员、保育员等，而与母婴相关的准入类的，也只有母婴保健技术服务人员资格，这些显然都不是催乳师的资格认定。“目前人社部门并没有针对催乳师这一行业的相关培训，更多的是由行业内自行培训规范。”兰州市人社局相关工作人员告诉本报记者。 兰州晨报首席记者 张学江 记者 宋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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