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难忘当年毕业照

●权芳

又是一年毕业时，校园里充满着离别时的伤感味道，孩子们都在忙着拍毕业照，希望留住校园生活的记忆。看着网上流传的各种创意十足、花样百出的毕业照，不由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的毕业季，回想起当年那张毕业照。

我的毕业照一共有三张，第一张是1987年6月的小学毕业照。在老师的组织下，全班在操场上照了一张集体照，大家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女生们都在辫子上扎上红绸花或者蝴蝶结，男生们都戴上了当时流行的军绿色帽子，连我们的班主任都穿上了一条红色连衣裙，在人群中就像一团火一样格外醒目。那天，操场上花花绿绿一大片，五个班的同学们等着拍毕业照，笑声闹声响彻了校园，一点没有即将分别的伤感。照片洗出来后，老师给每人发了一张，但我们失望地发现，照片是黑白的，我们漂亮的衣服和蝴蝶结根本显示不出来。老师安慰我们：“黑白照片可以保存很多年，不会模糊，不会掉色，你们八十岁时还能拿出来看看！”果然，三十年过去了，这张照片还是那么清晰。虽然操场上尘土飞扬，照片背景是一排破旧的教室，有的同学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补丁，但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快乐的感觉，每个人眼睛里那种好奇、纯真又带点紧张的神情，还是清晰如昨天。

第二张毕业照，是在1990年夏天照的，那年我初中毕业。这次是在县城新建的体育场的台阶上照的，显得“高大上”了许多。瘦瘦小小的我站在第二排中间，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到胸前，眼神怯怯的，还带着点忧郁。仔细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有点复杂，清澈中带着些许心事。家境不好的几个同学，毕业后就不再读书；有几个同学决定接父亲的班，小小年纪就开始养家；有人没考上高中，有人在为上高中还是考中专而拿不定主意。生活第一次把选择题摆在了我们面前，而十几岁的我们并不知道答案。经过几天的思考，我没有听从父母和老师的劝告去读高中考大学，而是决定考中专。那年月，中专生还是包分配的，我希望能早点参加工作，为父母减轻经济负担。拍完这张毕业照后，我们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彼此渐行渐远。

第三张，是1994年6月，在兰州铁路机械学校的操场上拍的毕业照。由于是车辆专业，班里只有九个女生，我们在第一排蹲着，男生们按照身高站在后面。尽管摄影师一直喊着“一、二、三，茄子！”但我们都笑不出来，最后大家都是一脸严肃地定格在照片中。我们已懂得离别的伤感，也隐约知道了走上社会的种种艰难不易，真的很难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前一晚聚餐时老师和同学们都流泪了，一个男生一遍遍地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女生们都哭红了眼睛。班里一共45个同学，分别来自全国9个省区，此一别，真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大家在毕业纪念册上郑重写下对彼此的祝福——“事业火辣辣，爱情顶呱呱”这句话快被用滥了，以及“假若时光可以倒流……”如今想来，这两句俗而又俗的话，包含了多少深深的祝福和不舍的离情啊。

若早知N年后的现在，网络会如此发达，想念谁了很容易就能隔着屏幕联系上，想必当年我们也不会那样郑重地拍下一张张的毕业照，那样认真地写下一本本的毕业纪念册吧。但是，不同的方式，相似的情感，同学情谊是心底永远珍藏的一部分，即使明知还会再见，分别时还是得好好拍一张毕业照，说一声“再见”，道一声“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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