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捧着一样东西伏在我胸前,这满屋的

来源:白银晚报 2017-06-22 10:54 https://www.yybnet.net/

他手捧着一样东西伏在我胸前,这满屋的光辉竟来自他的手掌之间,那是一颗珠子吗?分明是一盆火焰,一束灯盏,不,不,一团光芒,是初夏清晨明媚的阳光。

“是什么东西?”

“是珠子少爷。”

“什么珠子?”

“寨主给你的珠子,不,是护身符。”

一颗小小的珠子竟蕴藏着如此神奇的能量,我吃惊不小,同时也不敢相信,可那不是“护身符”是什么?尽管那光芒四射的珠子还在小驼子手里捧着,可另一端的线绳却在我的脖子上挂着。老天,那是一颗什么样的珠子?竟能发出夺目的光芒,这真让我目瞪口呆。我们知道,那些发光的物体,它们大多价值不菲,例如黄金和白银,它们也是能发光的。黄金发出来的光是黄灿灿的,给人的感觉是富丽堂皇；而白银发出来的光芒是银灰色的,如月光般清冷,它带给人的感觉是寂寞惆怅。还有珍珠,是的珍珠,要说珍珠是最能引发我们联想的,它给人的感觉总是光亮璀璨,与光明密不可分。但是我们却忽略了它的光泽,那是什么样的光泽啊?滞涩而含混,空芒而又遥远,不像其他物体所发出来的光芒那么清澈而又洁净。另外还有钻石、美玉、翡翠玛瑙,能发光的物体真是举不胜举。但所有这些能发光的物体都和我眼前的这颗珠子无法相比。

“少爷,这是个宝物,是一颗夜明珠啊。”小驼子睿智而又神往的目光在珠子温和而又凝滞的如水晶般澄澈的流体中游弋。

可是,可是……老天,可是什么啊,这东西就在我面前。我从小驼子手中接过珠子,感到这鸽卵般的物件儿竟是如此光滑质感,那柔和的光线透过我厚实的手掌,清晰可见我原本光洁的肌肤错综密布的纹理,娇羞如婴儿般的粉红和稚嫩。瞧啊,这急剧渗透力的光芒,洞穿了我的手掌。老天,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东西啊。

对夜明珠我并非一无所知,所谓夜明珠,就是能在夜晚发光的珠子,当然,它不是靠其他物体或依赖其他形式,而是靠自身的能量自然发光。就像我面前的这颗,当然,这之前我并未见过实物。许多美丽的传说和离奇的故事中都有它的身影,而现实中对夜明珠的获取却鲜为人知。据说,山林里有一种蟒蛇,昼伏夜出,嘴里就含着这样一颗发光的珠子。夜幕降临时蟒蛇游出洞穴,将珠子置于草丛中的空旷处,以珠子发出的光芒引诱那些飞蛾、甲虫和小动物,以供食用。蟒蛇口中的这颗无价之宝,自然会引来贪婪的窃珠人,窃珠人早已掌握了蟒蛇活动的规律,事先隐藏在高高的树干上,将准备好的泥团抛下,不偏不倚,正裹住那颗珠子,突然出现的黑暗告诉窃珠人他得手了。窃珠人并不急于下树,知道蟒蛇并未离去,而是躲在周围伺机报复。窃珠人耐心等到天亮,看到蟒蛇游回洞穴,方下树收取珠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这颗珠子是不是曾经属于蟒蛇,它又是什么时间被人窃取的,几经辗转又到了我手里。我被这温和的光芒所感染,情绪不免激动起来。我问小驼子为什么能发出如此强烈的光芒,而白天我们却察觉不到?

“是啊,为什么呀。”小驼子感到十分好奇。

“因为它是夜明珠,它的光芒没有太阳的光芒炽烈,所以白天我们看不到它发出的光芒。”

“少爷得到了一件多么贵重的礼物啊!”小驼子兴奋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我,那珠子让他爱不释手,我想他可能混淆了谁是珠子的主人,正要告诉他不要兴奋过了头,以至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突然院子里响起枪声,喧闹随之而起,一阵剧烈的马的嘶鸣伴着疾驶而去的马蹄声在无边的夜色中渐行渐远,很快消隐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小驼子跑出客房,客栈的院子里已聚集了不少人。火把也燃起来了,大家清点马匹物品,发现丢了几匹马,其中就有我和小驼子的坐骑。

“这一路上不是劫匪就是窃贼,剩下的路还怎么走啊!”

有人提议丢失的马要店主赔,因为马是在他的客栈丢失的。

店主急了:“诸位,诸位听我说,马是在店里丢失的不假,可窃贼哪个防得住,他们手里有枪,哪个敢拦?”

“说他们是窃贼,不如说是强盗。”

“不会又是苏平阳的人吧?”

“他既放我们下山来,没有理由再派人来偷我们的马。”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这一带可是他的地盘啊!”

“怎么会,贺少爷可是他的恩人啊。”

“这年月谁能说得清。”

……

大家一开始还在议论窃贼,突然就鸦雀无声了,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我。

我说:“不过丢了几匹马,大家不必惊慌,到省府兰州也就半天的路程了,我们会平安到达的。”

周围仍是一片沉默。

我说:“大家散了吧,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

没人对我的话提出异议,也没有人离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说:“老天,这是怎么了,干吗这样看着我?”我的天,是那颗珠子,我胸前的那团光明告诉我,是它诱惑了众人的目光。是的,那一团光明在夜色中太醒目了。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小驼子已抢先将珠子塞到了我的衣服里。可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光还是能够通过袖口和衣领释放出来,何况那是一颗能持续发出光芒的珠子,它以独特的方式正在竭尽全力展现自己——那些坦然且极具蛊惑的如阳光般的色彩,那些善意、稚拙、性情温和的使人为之痴迷的光芒并不安分,那一丝一缕的光环在我举手投足间泄露而出,更增加了其神秘感。

突然,黑暗中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很快,几匹疾驰的马显出了身影,正是我们丢失的马,它们竟自个儿跑回来了。看来,这半天马儿们在不停地奔跑,它们身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没谁知道那几匹马是怎么跑回来的,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正在冥思苦想,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我。我感到了一种不妙的特殊气氛。

“都看着我家少爷干什么?”

我和小驼子朝客房里走,一群人紧跟在身后。

“都跟着我家少爷干什么?”小驼子已经恼怒了,但他的愤怒和恐惧纠缠在了一起,我看到他迈动的两条腿在不住打颤。

众人仍跟在身后,我们停下脚步,众人也停下脚步,我们走,众人也跟着走,步调是如此和谐统一。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大家默不作声,但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我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他们不声不响地跟着你,就像你带在身后的影子,像深夜尾随在你身后的鬼魅,在你无奈而又恐惧的同时,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我感觉到自己就要崩溃了。

我扶住楼梯的栏杆往阁楼上退,一边问众人:“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小心绊了一跤,小驼子忙扶我起来。“你们,不要过来……”

突然,众人齐齐跪在了我的面前。“菩萨显圣了……菩萨显圣了……”众人的举动吓了我一跳。

“你们……都疯了吗……菩萨……谁是菩萨?菩萨在哪里?”

“您就是菩萨啊!”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