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空阴云密布,要下雨的样子,又滴雨未落。飞机穿过云层后,外面已经是一个金灿灿的世界。那些曾高高在上的云彩已经落在机身下方。仔细瞧瞧,就见白云上面是湛蓝的天空,

□刘晋寿

航班从兰州飞往厦门。起飞时兰州机场上空阴云密布,要下雨的样子,又滴雨未落。飞机穿过云层后,外面已经是一个金灿灿的世界。那些曾高高在上的云彩已经落在机身下方。仔细瞧瞧,就见白云上面是湛蓝的天空,无边无际。飞机在白云上面缓缓行驶,阳光无遮无拦。云编织出一个辽阔的海,有浪峰,有波谷,形状迥异。舷窗虽小,外面的世界却是无限的。

飞机震荡了约一分钟。飞机碰上一股强气流,此后的云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并不明朗。飞机像在雪原上行驶,过一阵就见云上面出现了类似于峡谷与河流的情景。飞机要在郑州机场经停,这一消息广播后,云彩迅速飞动起来,河水般地汹涌起来,它们奔跑和升腾,流动和飞翔。它们将机身吞没,外面的光线暗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飞机落地,心里踏实了,但也失去了精彩和浪漫。

天气阴沉沉的,雾气很重。机舱内更是光线昏暗。飞机重新起飞后,平稳而持续上升,窗外慢慢亮起来,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光线,云彩飞动,云缝里漏下一缕缕阳光。机身抖动了一下,那道光线就从机翼上掉落下去,飞机与它的距离一下子撂得很远很远。但飞机又遇上了气流,颠簸起来,舷窗外面云山云海,奇峰峭壁,惊涛骇浪,心不由你乱跳。飞机平稳了,云海也平静下来。飞机拐弯后,云海下沉,像连绵不断的雪原,坦荡而开阔。更高处还有云,云影投在机身下方的云海上。云海像灌木丛、荆丛,一堆连一堆,漫无边际。太阳隐身于另一片云彩后面。飞机似乎飞得很高,阳光从下面照上来,照进舷窗内。这时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在天上。

飞机颠簸了几下,它在调整航向。阳光乘机从窗口里照进来,把大片的蓝色留在窗外。空姐送来一杯咖啡,刚一举杯,云彩就模糊成一团,没有了界限,没有了层次,没有了形状,只是灰蒙蒙一片。远处,很远处有一抹轻盈的白云升起来,其上是湛蓝湛蓝的天空,它是明亮的,也是深刻的、宁静的。蓝天、白云和飞机都安宁而祥和。阳光不知照在什么物体上发出一些红光,闪烁不定,绚丽无比,像一片片云霞,又像是河流或湖泊。云一抹一抹的,蓝色也是一抹一抹的。但它蓝得朦胧,蓝得随意,蓝得美。它在不断变幻,有深有浅,云有灰白、雪白,越往南,天空的形态越发平静。太阳炽烈,影子落在云海上,像另一个复制的太阳,也像水中的月亮。月亮静静的,下面却是一团火。太阳、月亮、火,垂直在一条线上。

太阳落在云上,一条火红的河水流过来,一个火球在河流的尽头熊熊燃烧着。之后,出现大片的蓝天。那个月亮之类的东西,飘在蓝色的水面上。紧接着茫茫云海出现机翼旁,飞机晃动起来。但从舷窗里照进来的依然是明亮的阳光,而且格外炽热。向窗外望去,无数利剑就刺过来。等你喘口气,再看时外面又是一片茫茫雪原,舒展着无极的梦想。远处是辽阔的大海。但好景不长就起风了,云涛一堆堆涌起来,不过它们像是用棉花堆积起来的,不够瓷实,虚弱得很,像把天上人间的棉絮都集中在一起了。

飞机向南飞去,左边的天空平静多了,蓝天白云格外分明。右侧则云蒸霞蔚,绚丽多姿。它们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雪堆,起起伏伏,闪动着亮光。突然又贴近机身。几分钟后飞机开始降落,太阳落到了云层后面,光线暗淡了。云飞动起来,变得极为美丽。飞机还在下降,云边上是一片蓝,阳光从云上面照射下来,安祥的云彩明亮而绯红。太阳出现在那道蓝边上,像出现在大海边上。

隐隐约约看见有一道山脊,它是模糊的、灰蒙蒙的,像远处的海面上飘动着淡淡的岛屿。高处的云,缭绕在山间,飞机像是在高原上空飞翔。云像是落在草地上的雪。远处的雪被阳光染红。飞机迅速下降,穿云破雾,这时的云彩如一座紧密相连的峰峦,陡峭而奇异,姿态万千。

落在地上抬头看云,它们轻盈、祥和、宁静,不像从云上看云那么绚丽而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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