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冬天,一个女孩坐在贵阳甲秀楼前的一张石桌前,拍下一张黑白照片。冬天的贵阳阴冷多雨,久不见阳光,空气都是湿辘辘的,似乎随手抓一把,都能拽出水来。女孩斜梳着马尾,发梢垂在胸前,穿着当时最时尚的棒针衫,目光飞向远处,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希望。上年,我刚考上大学,在此拍照,正好呼应了600多年前,修建者“科甲挺秀”的建楼之意。
与这张照片同样令人难忘的还有贵阳的丝娃娃、肠旺面、羊肉粉和豆腐果。那些小吃让我掂记了整整28年,以至于当28年后,我再次来到贵阳时,最想吃的东西就是丝娃娃。
一张薄薄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面皮里,包了很多丝:有海带丝、酸甜萝卜丝、豆芽、折耳根、蕨菜、芹菜丝、炸黄豆,灌入用糊辣椒、醋、酱油调好的蘸水,一个丝娃娃就做成了,放入口中,脆生生、凉冰冰、酸溜溜、辣乎乎,口感层次丰富,十分诱人。因为面皮包好菜后,形状犹如襁褓中的婴儿,所以叫“丝娃娃”。价格也便宜,我记得是当时是1毛钱一个。现在是按位算了,小摊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菜丝,红白黄黑各种色彩相间,十分漂亮,品种多点的10块钱一位,少点的5块一位,给一份饼,能夹多少菜,就看姑娘们的本事了。初识丝娃娃时,我还青春年少,还是花一般的年华,再见它时,我已韶华不在,几十年的光景好像忽地一下就没了。
为了满足我的愿望,堂妹和外甥女带我找到贵阳最热闹的喷水池附近的一家小店,据说这里的丝娃娃是贵阳最好吃的,就像所有的美食一样,它总是隐藏在城市小巷里的旮旯里,却名声远扬,这里打的招牌是清镇热汤丝娃娃,清镇则是丝娃娃的发源地。丝娃娃是店家包好的,随同上来的还有一碗热汤,据说这是近年来流行的吃法,汤里有切碎的折耳根和香葱碎,桌上摆有盐、辣椒粉和茴香粉,供客人自添。夹一个丝娃娃,放入热汤中涮一下,入口时,面皮已软,各种丝仍清脆爽口,可我却觉得味道不如加辣椒蘸水的好吃,也许在我的记忆中,它的味道已顽固地定格。
每到一个城市,我都会愿意品尝这个城市的经典小吃和美食,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也愿意去逛逛当地的菜市场,希望用这种方法,短暂地融入这座城市,感受它的呼吸和心跳,体会市井的喧嚣与当地人的喜怒哀乐。每一种小吃,都是我与那座城市共享一天的内容,真实而鲜活。当我再次回味那些不同的味道,就好像在打量一个时光的切面,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里重新阅读,会让我对那座远方城市多一份理解,多一份眷恋。
眷恋的不只是城市,还有我的亲人。我叔叔一家生活在贵阳。叔叔是父亲的大弟弟,上世纪40年代末的那场大变故,祖父远走他乡,只剩下祖母和未成年的孩子们。乡下的地被没收了,最后的经济来源也断绝了,好在孩子们都已到了读书的年纪,便都到了城里,靠着奖学金念到了初中毕业,考个学校便独立生活了,靠知识改变命运。父亲有五个兄弟姐妹,都天各一方,所以我们家对长辈的称呼,都以地域区分,贵阳叔叔、新疆姑姑,兰州伯伯诸如此类。贵阳叔叔小小年纪考到沈阳冶金学校,后来分配在那里工作,无奈南方人委实不能适应东北的气候和饮食,特别是想米饭想得发疯,后来调到了贵阳,总算可以吃到米饭了。
叔叔与父亲长得很像,除了颧骨上有粒痦子外,容貌神态都极似父亲。2008年父亲去逝时,叔叔与婶婶前来奔丧,当我看到他时,竟然产生一丝恍惚。虽然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10次,但是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有一种天然的亲情。在贵州的几天时间中,虽然跟团队在一起,但是叔叔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两个电话打来,问行程情况,提醒安全,就像父亲生前一模一样。临别时,他和婶婶手拉手地离开酒店,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泪涌眼框,突然明白:贵阳,不是丝娃娃让我神往,而是一种亲情让我掂念,看到叔叔,便是看到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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