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低见牛羊

自从瘦肉精事件发生后，在我家餐桌上，大肉就基本消失了，只吃牛羊肉。

我从前是不吃羊肉的。从拒绝到接受，是爸爸的功劳。我上大学时，每个学期总会生一次病，症状相同，发烧、呕吐。吐得天昏地暗，查不出原因，没有征兆。正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病初愈时，脸瘦得只有巴掌大，爸爸看得心疼，把我接回家，每天为我炖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汤上撒一把碧绿的香菜，不仅是为了好看，属于芥子科的香菜所散发出的特别气味，可以压住羊肉的腥膻之气。我一小口一小口地也能喝完一碗汤，羊肉温补，连续一星期后，脸色竟慢慢地变得红润起来。从此开了禁忌，甚至让大多数人掩鼻而逃的酥油茶，我也能喝得有滋有味。

羊肉膻而牛肉老。在汉民族的餐桌上，它们始终不能达到一块方方正正、晶莹剔透、肥瘦相间、入口即化的东坡肉，给口腔所带来的快感。然而，改变一下烹饪技巧，却也能大快朵颐。

兰州牛肉面是有代表性的经典之作，人人都说好吃，然而在数千公里外的台湾，那里的红烧牛肉面也代表了牛肉面的另外一种流派。在台北有一家“牛爸爸牛肉面馆”里，一碗顶级的红烧牛肉面要卖到10000新台币。据说用料、工序极为讲究，每天只卖10碗，还得预订。

所以牛羊肉做好了，也不见得没有猪肉好吃。北地有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肉质鲜嫩，所以手抓突出原汁原味。而南方的羊肉也有特色。苏州边上有个藏书镇，2013年的秋天，同学们在苏州聚会，路过此地，居然看到一条街上都是羊肉馆，宏宇请我们就此品尝一番。打开菜单，羊的各部位均已入馔，菜品精致，口味仍是江南风格，温婉偏甜，不似北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来得过瘾。主食我们点的是羊肉面，汤汁呈乳白色，衬着青葱，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都似透着清新的小萝莉。

而贵阳的羊肉粉却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雪白的米粉上，铺上一层薄薄的羊肉片，再浇上鲜红的辣椒油，撒一些花椒粉、蒜苗、香葱、芜荽，热气腾腾，辣香味浓，热烈得如同吉普塞女郎。东西差异，各有特色。

在我们家的餐桌上，最常见的是红烧牛肉。买来牛腩，程序与红烧猪肉相同，汆水去腥，加生抽、料酒、蒜籽、八角、豆瓣炒香后，放入高压锅中煮半小时，之前有两样秘密武器，一定要加入，一样是冰糖，一样是山楂干，冰糖润色添鲜，而山楂干则能让牛肉绵软而不柴。一大锅牛肉烧好了，把它分成一份一份的，放入冰箱。吃的时候，加入萝β即是萝β炖牛腩，加土豆就是土豆烧牛肉，总之可以任意搭配。也可以什么都不加，下面，烫几根青菜，把牛肉和汤汁浇在面上，就是一碗色香、营养俱全的红烧牛肉面，这碗面最受宝贝青睐，待她长大以后，也许这就是永远留在她记忆中的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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