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过去,意味着终于解脱和终于开始 对话诗人李继宗

胡晓宜(以下简称胡):李老师,春天好,先祝贺在这个春天获得敦煌文艺奖。

李继宗(以下简称李):谢谢晓宜,春天好。

胡:开始这个访谈前,我很想知道您一年写多少首诗,写作习惯,是白天写还是晚上写,因为在我感觉中,您太能写了。(笑)

李:太能写是好事啊!(笑)

其实我一年最多也就写三四十首诗。写作的时间不是很确定,但具体看,这些年在早晨写过的诗歌似乎多一些。

胡:为什么给诗集命名《望过去》。望过去,于我理解,应该有两个字面意思,一,可视为怀旧,一,是视线所及。你是个很怀旧的人麽,望过去意味着什么?

李:望过去意味着终于解脱和终于开始。诗集原来的名字不是《望过去》,而是《风还在场院周围》,我觉得这个书名太长,在交付出版社出版的时候,撤回了原来的书名,用了《望过去》。

你的理解是对的!人生在世,一边怀旧,一边前行,但谁都不想停下来,这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就是这个意思。

胡:从场院开始,这些年,你的写作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又有哪些不变?

李:场院是我诗歌写作题材的中心地带,千变万化和一成不变是它的两极。这些年,我越是往它的纵深处走去,就越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的不足和缺失。它给我提供了一个有始无终的温暖舞台,但山路弯弯,并不是那么好走。歌唱,反思,质疑,等等,都在我的诗歌中出现过,但最终我觉得我还是没有“拿下”它。

胡:诗歌风格的转变,往往会折射出一个诗人创作心态与审美趣味的潜在变化。能否谈一下,在自己的创作历程中,这种创作心态与审美趣味的嬗变对诗歌风格的左右与影响?

李: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写作着的自己,对一个写作者来说太重要了,但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我偏好那些小事物以及生活中的细节。如果这是风格与趣味的话,我觉得多年来我的这种风格和趣味基本都没有变化。

胡:你最早曾写过散文,后面为什么很少见到了?

李:无论散文还是小说,都是一种表达形式,我可以用诗歌这种表达形来表达我想表达的所有东西,而且更顺手,于是,写过一些散文之后,带着散文甚至小说的意味,只写诗歌了。

胡:如何处理诗歌和日常?如何选择写作的切口与路径,如何将日常物相、生存世相与生活经验、生命体验巧妙熔铸在一起,在诗意地展现外在世界的驳杂与内在世界的幽微中,彰显诗歌的包容度与洞察力的?

李:日常是一锅烩菜,看上去摇曳多姿,但于诗歌而言,却需要挑食。我承认我的诗歌写作是带着这种“挑食”的“毛病”进行的。所以,我写作的切口仅从我的个人偏好入手,舍弃,修剪,嫁接,直到把这一锅“烩菜”咀嚼出我想要的味道。这个过程,肯定镶嵌着我的生命体验、生活经验和其他形而上的东西吧!

胡:有人说当下诗歌混乱,标准混乱,你如何看待?

李:能打动读者的诗歌,无非是情真意切的诗歌。情真意切,朴实自然,我觉得这个标准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基本标准。

胡:也有人说你的诗歌近几年变化不大,甚至有些重复自己,你如何看待这种看法呢?

李:低头走路和抬头看天,在我看来都重要。对于诗歌写作,我时时提醒自己,把低头走路和抬头看天紧密结合起来,做到心无旁骛,就是在严格要求自己了……

胡:我觉得诗歌写作不能囿于一隅,而要不断自我革新、更新换代、开疆拓土,以便展现写作气度与野心。最后请具体谈谈今后诗歌写作在视域、题材与结构等方面的拓展与追求。

李:文字简约,想象力挖掘,回望场院周围,把时光截成几段审视时光,人性的东西,艺术与大众……等等,都是今后我努力研究和写作的方方面面……

胡:平心而论你在当今诗坛应该是个相对纯粹的诗人,一直在安静地写着自己的诗,能做到这点其实不易,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份坚守?

李:心生欢喜,地久天长。坚守没有必要,也不符合我的实际情况。我是因欢喜诗歌而与诗歌结伴人生的,我希望自己在老去之时也不停笔,而且越写越好。

最后,感谢晓宜女士的采访,向所有敬业的人,致敬。

那天,李继宗送我们《望过去》,我们请他在书中随意择一诗句,写于诗集扉页上存念。其实只是那么随意翻拣到的一句,却分明感受到诗人丰富宁静的内心。两月后,《望过去》获得了敦煌文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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