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的龟兹古国

□李贵元

龟兹又称屈支,是西域地区历史最悠久的古国,是丝绸之路北道之要冲,东西文化交流的枢纽,也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佛国圣地。在这片沃土上,描绘着比敦煌还早200多年的佛国故事,也回响着天宫飞来的千年弦歌……

这里神秘荒废的石窟中,储藏着浩瀚的世界文化遗产,巍然耸立的烽火台,见证着金戈铁马的边关奇勋,曼妙飘逸的飞天壁画,体现了龟兹乐舞的迷人魅力……

我展开梦想的翅膀,踩着飞速的车轮,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库车。入住宾馆后,就急急忙忙背上相机出门去寻访古城。遗憾的是,大街上叫了五六辆出租车,一说去龟兹古城,司机一听,连连摇头满脸惊疑,弄得我也一脸迷茫,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

只好步行了,在导航的提示下,顶着烈日,穿过了几条街,转到一条小巷,再走进一个村庄包围的荒废处,导航显示目的地到了。眼前一片废墟,让人真难以想象。古城被人挖得千疮百孔,有几十俱泥裹着的土棺,歪在凄凉荒草中。唯一高大的一处土夯城墙,被人们取土挖掘,挖得仅剩一个小丘,也许古城被周边村民发展成了自家的宅院。要不是旁边有政府立的保护碑上的几个字证实,谁也不会想到此处,就是曾经享誉中外的龟兹古城了。

我坐在长满了荒草的土丘上,一脸茫然。龟兹,一个充满诱惑和西域风情的名字,处在古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它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东西方的文明,汲取东西方文化的优长,完善了龟兹独特的文化,走向了世界,又影响了东西方的文化,使龟兹文化的璀璨与星月相映成辉。怪不得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说:“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出生在两千年前新疆那个多民族多文化交流的龟兹”。大漠、天山、古道,悠悠驼铃,风沙剥蚀的丝路上如诗如画,吟唱了千年的壮歌如梦似幻。当你来采撷一片历史的扉页,聆听一曲天宫的弦歌,重温龟兹文化的鼎盛,看到地中海文明、南亚次大陆文明、两河流城文明和黄河长江流域文明的影子,方知这个神秘国度曾经的辉煌和伟大。

佛教,从这里走向中国,并通过鸠摩罗什,将佛经中国化。《伎乐飞天图》的艺术绘画从这里走向了敦煌石窟……

唐玄宗作曲,杨玉环编舞,唐代最著名的宫廷乐舞《霓裳羽衣曲》,也由佛曲《婆罗门曲》改编而成,流传千年……

白居易的诗《胡旋女》:“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中原自有胡旋者,斗妙争能尔不如。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圜转……”使胡旋女的优美舞姿跃然纸上。根据宋代沈辽的《龟兹舞》诗:“龟兹舞,龟兹舞,始自汉时入乐府。”从汉朝时就登上了中原舞台。

龟兹音乐家苏祗婆,跟着下嫁的突厥可汗女阿史那公主来到中原,以一只五弦琵琶,把龟兹乐舞艺术魔力发挥到极致,并促进了中原音乐的变革。诗人薛道衡写道:“羌笛陇头吟,胡舞龟兹曲”,就可知龟兹乐在隋朝的盛况。特别是旋宫八十四调,对后来的宋词、元曲乃至戏剧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龟兹乐舞传播并影响了我国中原,而且走向了朝鲜、日本、南、印度、波斯和非洲地区。

夕阳余晖,洒在土丘上,红晕惊醒了我的梦幻,哀叹曾经的辉煌与眼前的荒凉。

历史湮灭了龟兹古国古城,但她的魂还在,璀璨的文化继续延续,滋润着中华大地。今天,“龟兹”两个字虽然成了历史,但它传播的信仰和文明,已变成我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和那些人类永恒的精神财富一样,在我们的心灵里留下不朽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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