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羊,羊年没有“喜洋洋”

▲无棣县水湾镇小米河高村一养殖户的羊圈里,目前仍然是肥羊满圈。(高士东摄)2016年此时,新泰市龙廷镇太公峪村农民曹玉玲的心情与2015年此时大不同。

2015年此时,她正忙着劝走一批批找上门来的人。这些人来到她承包的山上,是想提前订只红毛山羊,以用于春节礼品送给亲朋。活体红毛山羊价格抬升到了25元一斤,她还是不卖。虽然已经是当地最大的红毛山羊种群,她还想继续扩群,打算将580只扩到1000只。

现在,曹玉玲的羊舍里,红毛山羊减少到400只,活羊价格跌破20元一斤。一年以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在羊年里养羊要赔本,她只当是个笑话。现在她不再当笑话了,因为确实赔了钱。

冷冷清清的羊圈

1月8日,在惠民县姜楼镇三岔口村赵钦宝偌大的羊圈里,只有6只小洼地绵羊在懒洋洋地吃着干草。冬日的阳光下,整个羊圈冷冷清清。

一年前,哪怕是3个月以前,赵钦宝的羊圈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圈舍里有几百只羊,羊叫声震天,活泼的小羊羔跑来跳去,可着劲儿地秀可爱。

从2015年8月份,赵钦宝开始批量处理圈舍里喂养的洼地绵羊。到2015年11月,他卖掉了最后的180只。“羊价往下落,饲料、人工却一个劲上涨,不卖有什么办法?留下6只小羊,喂着玩吧。”赵钦宝无奈地说,“前几年挣钱了,现在不卖,不知道啥时候价格才能上涨,万一赔得更多咋办?就当前几年少挣一些吧。”

姜楼镇董家堂村的董春生做得更绝,他干脆把10多只羊以3500元的价格,全处理掉,然后跟着开货车的儿子跑车去了。董春生说,这些羊是在价格正贵的时候买的,赔了4000多块钱。

据惠民县何坊街道畜牧站站长王风辉介绍,2014年年底,全街道羊的存栏数量为10000多只；2015年年底,再对羊进行防疫时,剩下还不到5000只。

有太多曾经满圈的羊舍,现在变冷清了。这成了一些养羊农民在羊年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当然,也有例外。无棣县水湾镇小米河高村40岁的养羊大户高士昌,2013年建起了800只规模的鲁北白山羊养殖基地。他按照羊市场价格夏落秋涨的波动规律,夏季收购优质山羊,秋冬两季育肥后出栏。他家不但现在仍然是羊满圈,而且2015年养羊还挣了40万元。

凄凄惨惨的价格

赵钦宝以前做建材生意,2011年看到养羊赚钱,开始建圈舍养洼地绵羊。买进三四十斤的小羊,喂到170斤左右出栏。喂养大一只羊的成本约1500元,那时候羊价是12元一斤,一只羊净赚500元左右。

2012和2013年,羊价保持了好势头,赵钦宝的养殖规模也一步步扩大。2013年,他出栏1000多只洼地绵羊,狠狠地赚了一笔。正在他想大干一场的时候,2014年,绵羊价格跌到了8元一斤,养羊开始出现赔钱迹象。

2015年,赵钦宝没有盼来好行情,羊价继续下跌,最低到了6元一斤。赵钦宝沉不住气了,他选择卖羊。“羊贩子来了好几茬,给的价格有高有低,但最高没有超过7元的。这个价格,只能赔钱。”他说。据他估算,卖掉的羊每只赔200多块钱。

鱼台县张黄镇武台村农民齐迎春养的是波尔山羊。2014年,波尔山羊价格虽然有所下降,活体公羊每斤还在12元以上。到了2015年二三月份,活体公羊价格降到每斤10.5元,夏季更是跌到7元左右,淘汰母羊每斤只卖到6元,比当时的猪价低多了。“秋后涨到8.5元,春节前羊肉消费旺盛,估计价格还能涨些。”齐迎春说。

齐迎春说,公羊生长期七八个月,长到70斤左右出栏,仅饲料成本就接近600元。为了降低喂养成本,2015年夏季,他雇人到鱼台县西部蒜区,拾了1000多亩地的大蒜秸秆,用来喂羊。“算上人工、水电等成本,2015年我卖一只羊赔一二百元。”他说。

“以前价格好的时候,羊贩子主动上门收购。现在越是不景气,越是得打电话求人家过来收购。他们来了,还只要最健壮的小公羊羔,每次都把价格压到最低。”惠民县何坊街道耿家村农民耿长元说。耿长元养的也是波尔山羊,他通过看新闻了解到我国羊肉进口有所增加,他认为这也是羊价下跌的原因。

“2015年是养羊户赔得最惨的一年。羊肉价格变化不大,羊肉价格下降了10%,羊的价格却下降了30%。屠宰户控制羊价,养殖户有苦难言。”齐迎春说。

漫漫寒冬的苦撑

曹玉玲一点也不看好2016年羊市行情。“经济形势下滑,农副产品价格普遍低,也从整体上让羊价难以上涨。”她说。

曹玉玲不能放弃养羊。为养羊,她承包了一座山头,建起了高标准的大面积圈舍。钱已经投进去了,不养,会赔得更多,赔到没有翻身的机会。她选择的办法是继续保持红毛山羊种群,只淘汰老弱者。“我指望两年后羊价回暖。”她说。

在羊的价格寒冬里,有相当一部分农民选择了苦撑,等待价格上涨的春风。

齐迎春的圈舍里,现在还有1000来只波尔山羊。他一点也不看好春节过后的羊价。“赔钱也要硬撑着,建养殖场不容易,不养赔得更多。”他说。他计划处理掉部分母羊,但存栏量2016年还会稍有增加。

对于苦撑,同样不看好近期内羊价的耿长元有自己的理解。耿长元说,山羊不同于绵羊,四五十斤的羊羔最好卖,因为这个时候肉质最好,价格也高。到2014年底,当地这样的羊羔每斤还在15元以上,2015年五一前后跌到10元左右。2015年12月他卖了10多只羊羔,最贵的卖到11.5元一斤。

耿长元是个细心人,从2013年开始养波尔山羊到现在,他整整记了三本笔记,他给每只羊都编上号,记录每只羊的生长情况。“农村散户养羊,大部分都是先买母羊,自己繁殖小羊。小羊从一出生养到40多斤,饲料钱大约170元左右。不雇人,不算工夫钱,只要不低于10元一斤就够本。”他说。

“现在羊价低也不能完全说就是坏事,从另一个方面说,这样会淘汰掉一部分养殖户,可以起到净化市场的作用。”耿长元说,“我还有50只波尔山羊,现在养着就是搭上饲料钱,坚持就是胜利,羊价总有回升的那一天,撑过去了才有挣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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