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湖不“脱水”,水乡觅新生

□记者鲍青报道左图:永胜北村渔民如今的生产生活,仍然离不开水元素。右图:图纸上的“渔文化”水街规划,承载着渔村的未来。微山县高楼乡永胜北村,如一颗璀璨明珠,点缀在浩渺微山湖的西南隅。这里“三面江苏,一面大湖”,村民世代“靠山吃山,靠湖吃湖”,过着惬意的水上生活。2011年开始,为保证南水北调工程顺利进行,永胜北村1.5万亩的大湖养殖区域被清除,失湖渔民由此开始“转型”之旅。

4月18日-19日,记者再赴永胜北村调研,观察了解渔村一年来的喜和忧、得与失。

□本报记者鲍青

本报通讯员林文龙朱思明

吃“水”:二次创业

运输、承包成为增收“双动力”

鱼儿离不开水,渔民也过不了“脱水”的生活。

永胜北村党支部书记刘林举告诉记者:“失湖的渔民积极自救,一部分外出跑运输,一部分承包鱼塘养殖。”总而言之,失湖渔民靠“水”二次创业,从头再来。

刘林举的女儿在大江南北跑运输,儿子在微山县其他乡镇承包内塘,年收入都颇为可观。

一艘驳船80万、自航船130万,但加把劲一年能挣30万元,5年收回成本,以后就纯挣钱。外出承包养殖,永胜北人更是行家里手。失湖之后形势倒逼,永胜北人走出去的步伐明显快了许多。刘林举说:“在邻近的徐州市铜山区,村民承包了1.5万亩鱼塘,基本把大湖损失弥补了。村民最远的承包到了河北省白洋淀。”

做好了外出跑运输和承包这两篇“水文章”,已经能基本抹平渔村失去大湖养殖的损失。刘林举说:“有的家庭承包鱼塘1000亩以上,收成好的时候一年入账100万元以上不成问题。”

但村主任刘巨平对此却不乐观:“其实养殖的风险挺大,好几户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外出承包。”眼下外出承包的渔民就面临着内塘养殖同样的“干旱”困境.

缺“水”:养殖危机

大湖水深半米,今年螃蟹要黄

自1996年刘林举决定养螃蟹开始,永胜北村的水产养殖让渔民富裕了起来。但“靠天吃饭”的养殖模式,业已走到了转型的节点。

“大湖水深半米,今年螃蟹要黄”。刘巨平每天都注意村委办公室后的一方内塘。内塘中央土层已经裸露,长满杂草,浅可见底的水中洒满了今年收成的希望——蟹苗。

村民刘林君说:“往年这块内塘水深1米3,现在只有20厘米。要是再不来水,蟹苗要被烈日晒死。”

据记者了解,永胜北村去年曾干旱,今年旱得更厉害。“等到邻近几个县抽水灌溉,大湖要见底。”

2001-2002年,微山湖大旱,湖面几乎干涸,渔民财富顷刻间毁灭殆尽,村庄只能靠救济粮度日。可以说“几年的积累化为乌有,一切从零开始”。

10多年时间过去,村里抗旱设备有了明显改良,但靠天吃饭的养殖模式基本没变。为了保证蟹苗正常播撒,村民邱忠山前两天用两台抽水机给内塘灌水。“花了200斤柴油,抽了整整两天两夜,可这样也只能保两个星期。”半个月后内塘水将渗漏干净。

逢人就打听“南水北调”何时来水,已经快成了渔民们的口头禅。刘巨平认为:“渔民看似收入高,但养殖怕涝怕旱,抗风险能力弱,我们缺乏安全感。”

刘林君说:“成蟹大量集中上市,价格就很难高起来,每年河蟹价格波动性大。”

乡政府已经组织引导渔民拉长成蟹供应期,尽可能增加成蟹的生产效益。但这种“小修小补”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渔民增收的压力。

传统的粗放型营销模式,能让每户渔民年入账十几万。但实事求是地说,成蟹的价格“潜能”还远没有释放出来。有人提到能否依靠河蟹包装、提升河蟹档次、走精品礼盒蟹的发展路子?

刘巨平表情稍显木然:“没想过,这里人也不会弄。”其他几位村民也表示,曾有人尝试过,但并不成功。“有村民想在网上卖礼盒蟹,但周边没有配套加工企业,自己动手光包装就费了半天劲,得不偿失,这种法子搞不下去。”

至于互联网营销,刘林君告诉记者,目前村庄养蟹的大多是40岁以上的中年人,“互联网卖蟹虽然听说过,但都不愿意尝试。”

引“水”:游湖新曲

依托自然生态打造渔文化水街

刘林举的办公室墙壁上,最醒目的是两幅关于渔村未来的规划图。刘林举的目标,是将永胜北村打造成一条“渔文化”水街。

每年夏季,微山湖十万亩荷花竞相开放,大湖宛如人间仙境,吸引了附近游客蜂拥而来观赏。村民闫成法搞旅游副业多年,他说:“去大湖看荷花一船200元,到微山岛400多元。客人主要是朋友介绍来的,挣的其实不多。”

目前,大湖旅游还处于无组织无规划的初级阶段,却已经显露出成为永胜北村渔民增收的新契机的能量。

刘林举说:“随着外围养殖消失,微山湖的生态环境正在改善,以后来这旅游的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依靠旅游带动了服务业,那就改变了纯粹依靠养殖的收入模式。”

在刘林举看来,永胜北村有发展旅游的天然优势。“码头修建好后,渔村直达大湖非常方便。村里还有70多艘摩托艇,完全能满足游客需要。”

前景诱人,困难也非常明显。

在高楼乡,渭河村已经发展出了一定特色的旅游产业。但渭河水街虽然经过10年发展,依旧停留在较为低端的“观光+餐饮”层面。如何将分散在十几公里距离内的几个渔村,整合成一个统一的旅游资源进行开发,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高楼乡某干部告诉记者,如果想留住旅客,除了能观景外,最好能让游客能在这吃住,有必要的娱乐项目,但这方面目前面临很大困难。“乡财政一年收入才1000万出头,基本属于‘吃饭财政\’,难有能力帮助渔村搞投资上项目。”

虽然困难重重,但永胜北人却坚定了决心——从一点一滴做起,慢慢探索大湖旅游的路子。

从粗放捕捞到精细养殖,再到如今的旅游致富,永胜北人“靠水吃水、做水文章”的致富梦一直未曾停歇。

记者手记

每一年的采访,记者都能感受到渔民渴望致富的决心,却也能听到渔民“有心无力”的感慨。

依靠单一禀赋致富的专业村,往往面临着因客观条件改变而被迫转型的危险。在产业转型的“阵痛”期,往往还要面临各种不适应和未知困难。

永胜北村渔民因“水”而富,如今也面临缺“水”痛楚。在转型期,永胜北人渴望提升产业层次、拓宽收入渠道、继续干事创业。但在巨额的资金缺口面前,人均之财无疑只是沧海一粟。正如刘林举所言,为渔村图转型谋发展的道路上,可谓集中了村委会和渔民的诸多智慧,但一到实施层面,就遭遇资金不足、政策不给力的掣肘。

渔民们思索着,如何靠“水”再次创业,做活一篇“水文章”。在渔民探索的道路上,也需要更多惠民政策的引导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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