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几多愁 □房胜林

我们吟诵着唐诗宋词长大,在优美的诗句和韵律中有了高远的灵魂夙愿和精神寄托。我们羡慕唐诗人、宋词家眼中有日月,胸中有丘壑,把平常的日子过成了诗。我也想从诗词中汲取“成长心法”,不曾想读来读去,感觉唐诗宋词中竟充满愁云密雾,诗情愁、词意愁,试问唐诗宋词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赏阅唐诗宋词,发现诗人李白的愁最多,有“万古愁”,词家李煜的愁也多,“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愁来愁去,不外乎国愁、家愁、乡愁、离愁、闲愁这几种。最大的愁自然是国愁,“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亡国之君李煜愁绪万千,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杜甫年老多病,一生漂泊,心中却是“戎马关山北”的愁绪；岑参身在军营为国忧,“愁云惨淡万里凝”；陆游病中仍担忧国家的安危,“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范成大“关河离合,南北依旧照清愁”。

二是写乡愁家愁。国不泰民难安,百姓家不能团圆,羁旅漂泊、怀远思乡。白居易“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杜甫“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孟浩然“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范仲淹“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三是离愁。古代交通不便,诗人一旦远离,难解思念愁苦。柳永“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李白“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欧阳修“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晏殊“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姜夔“算空有并刀,难翦离愁千缕”。李清照“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四是情愁。自古及今,诗词歌赋都少不了爱恨情愁。王昌龄“闺中少女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白居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柳永“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李清照“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五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壮志难酬之愁。诗人大都心怀“达则兼济天下”之宏愿,渴望“学而优则仕”,然而现实却不尽如人意,不得不寄情于山水。李白“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慨叹“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杜甫长叹“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辛弃疾何尝不是“而今识尽愁滋味”、“可怜白发生”……

还有那些抒发不完的“闲愁”。伤春惜时,慨叹人生易老、盛衰无常之愁占多。贺铸“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雨时”；辛弃疾“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秦观“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李清照“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每读这些诗词,由衷的赞叹,诗人把抽象的情感巧妙地化虚为实,把只可意会的“愁”写得具体可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愁是动态的美,愁的意蕴亦形象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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