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公里距离，农村、乡镇、城区小学迥然不同的景象 最小班级九个人

午后文昌阁小学入学点击查看原图距全校88人的济宁泗水杨柳镇老泉小学不足三公里，是730多人的杨柳镇小学，再往西南方向约70公里，是1720人规模的济宁文昌阁小学。农村、乡镇、城区三所级别不一的小学，有着金字塔般的在校生规模。

每到招生季，这些规模不一的学校，也有着各自的烦恼。规模庞大的学校，在自身压力和政策辅助下，开始压缩班额，控制规模；而招不到学生的农村小学，却在为多招几个学生，保证“正常教学秩序”而犯愁。文/图记者冀强

标准

2005年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是城区还是农村，中小学的规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

自1986年从曲阜师范大学毕业以来，张永青从未离开三尺讲台。从教近三十年的她向本报记者表示，大约从2005年开始，一些中小学的规模开始“走样”。

多名从事基础教育的教师都介绍说，2005年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是城区还是农村，中小学的规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2001年开始，全国农村中小学开始“撤点并校”，重新布局。

教育部公布数据显示，从1997年到2010年的14年间，全国减少小学371470所，其中农村小学减少302099所，占全国小学总减少量的81.3%。

除此之外，张永青还注意到，随着城市化进程速度的加快，大量外来人口及其子女涌入城市，校舍数量不足，造成上学难，学校和班级规模都开始超标。

与张永青的直观感觉相呼应的是，在2008年，山东省教育厅也注意到了学校规模走样造成的“大班额”现象。在当年5月份省教育厅出台的《山东省普通中小学基本办学条件标准（试行）》就提及，“不少学校功能用房不足，班额过大、教室拥挤不堪。”

事实上，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从农村涌入城市就读，一些城区中小学无论是班额还是学校规模，都被逐渐突破。

也难怪面对个别地区一个班近百人的超大班额，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伟会在日前召开的全省解决城镇普通中小学大班额问题电视会议上反问“能对得起孩子吗？”

“大”问题

“你是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吗？”“我是您现在的学生，您教我们语文已经一年了。”

曾在多所小学任职校长的张永青告诉本报记者，眼下大班额问题的确普遍存在。9月22日下午，一名文昌阁小学的学生就说，自己所在的班级有58人，一边的同学听后说：“你们没我们多，我们班有64人。”

济宁一名家长告诉记者，自己曾见过一名老师给86个学生上课的情形，“讲台两侧都排满桌椅，一直排到教室后门，教室排得满满当当。老师在讲台上用扩音器，对着孩子一遍遍讲述着教学重点。”

今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重庆谢家湾小学校长曾向记者转述一个县级中学老师的遭遇：他看到一个孩子很面熟，就问他：“你是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吗？”孩子回答：“我是您现在的学生，您教我们语文已经一年了。”这位老师很尴尬，但一个班140多人，他确实很难熟识所有人。

除了难以关注到每个学生外，超大班额还给老师们带来了更多压力。

一名要求匿名的小学校长告诉本报记者，自己担任着该校三年级语文教学，加上自习课每周共有22个课时。“三年级以上的语文课，至少有9样作业，分别是作文、周记、读书笔记、综合本、同步训练、配套练习、方格本、一课一练、写字练习册。”

他仅以作文为例介绍，除基本批语外，还要求老师为每个孩子写上个性化评语，“一节课40分钟，正儿八经批改的话，最多能改五本作文。”

这名老师对一个班超百人规模的大班额教学质量难以想象，“这不仅让老师疲于应付，更是对学生极大的不负责任。”

作为济宁市政协委员，张永青在两年前曾呼吁关注老城区中小学普遍存在的大班额现象，“不仅严重影响学校的正常教育教学，增大了学校的管理难度，影响了学生的健康成长，也是城区中小学校安全稳定的一大隐患。”

“小”烦恼

人数最多的五年级有24人，最少的四年级只有9人——55平方米的教室内，9名学生分成三排，每排三人均衡坐在讲台正前方

距张永青任教的文昌阁小学70公里，是济宁泗水县杨柳镇老泉小学。每年招生季，那里的校长孔辉有着自己不一样的烦恼。

“今年一年级只招来了15个学生。平均两百多人里才出一个学生。”9月25日中午，在老泉小学刚刚建成使用的二层教学楼内，孔辉介绍道。

据了解，眼下这所服务着两个村、3500人左右规模片区的乡村小学，五个年级只有88人的规模。其中人数最多的五年级有24人，最少的四年级只有9人——55平方米的教室内，9名学生分成三排，每排三人均衡坐在讲台正前方。

在基层任职校长十年，给孔辉一个非常深刻的感觉是，学生正在逐年减少。他介绍说，2013年老泉小学在校生为92人，去年降到86人，虽然今年增加了两人，但挡不住学生越来越少的趋势。

另一所服务着四个村子、5500多人规模片区的乡村小学校长也认同孔辉的观点。“前几年的时候全校还是220多人，后来每年都会降十来个，如今只剩175个了。”

比起生源减少，师资力量的薄弱，同样让孔辉摇头。他掰着指头数算，全校共9名老师，再过五年，至少有四个会到退休年龄，如果不能及时补充，那正常教学秩序都会受到影响。

作为村里的小学，音乐、体育、美术等专业老师更是匮乏，“体育课还好，还能带着学生跑跑步，但音乐美术课，我们都不是专业的，也没法系统地教课。”

失衡

随着城镇化和对教育的重视，进城上学就像链条一样，正在造成农村、乡镇和城区的校园不平衡

无论是张永青还是孔辉，两名在小学任职都已十年的校长虽然有着不一样的境遇，但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们都承认，随着城镇化和对教育的重视，进城上学就像链条一样，正在造成农村、乡镇和城区的校园不平衡。

张永青曾分析过，严格实施服务片区入学政策前，涌入学校的学生中，仅有40%左右为本地居民，外来务工子女占比在1/3左右，“周围七八里甚至十来里的学生都有。”“以前家长的需求是‘要上学\’，现在大家追求的是‘上好学\’，为了孩子的教育，家长们不怕花钱，不怕找人。”张永青介绍说。

而身在农村的孔辉则感慨，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农村人进城买房，随即将孩子接入城区学校就读。“保守说，老泉村在城里买房的不下百户，之前我担任校长的那个村，只有八百多人，却有七十多户进城买房。”

9月21日上午，济宁市政协召开“推进全市教育均衡发展”专题协商会，作为政协委员的张永青到场参加，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张永青看来，造成眼下这种失衡状态的原因，主要是办学条件和优秀师资力量的不均等。为此她建议，建立县域内教师、校长轮岗制度，并健全其监督、考核和激励机制，建立“县管校用”的义务教育教师管理制度，促进教育资源平衡发展。

9月22日午后，1700多名小学生排队等候在文昌阁小学门口，带队老师、值班保安维持着秩序，用了十分钟左右才完成入校。

而每天中午和傍晚，吸引了周边多个村子730名学生的杨柳镇小学门口，前来接送学生的家长都会在门口两侧排起长队，电动车、摩托三轮的队伍可达百米。

这些喧嚣和老泉小学无关。9月25日中午放学铃后，9名四年级学生从二楼教室飞奔跑出，消失在炊烟四起的村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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