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马海滨
这是曲阜市小雪街道前宣西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和平时的冷清不同的是,这些天来,这个小院人来人往,装饰房屋的,缝制被子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艳丽的大红色随处可见:不用说,这家肯定要办喜事了。
这是艾苹的老家,平时就公公婆婆住在这里。要办喜事的是艾苹22岁的“儿子”戴旭。其实,艾苹早就在曲阜市里给儿子买好了婚房,让儿子回老家举行结婚典礼,除了农村的习俗外,艾苹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父老乡亲们看看,她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抚养长大成人了。
前面之所以在“儿子”这一称谓上加引号,是因为艾苹真实的身份是戴旭的婶婶。艾苹不是地地道道的曲阜人,因为种种原因来到这座圣城,也机缘巧合于1999年7月交结了一位男朋友。男朋友一家住在小雪街道前宣西村,靠种地生活,一家人的日子虽然清贫却也红红火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男朋友的大哥在孩子百天的时候因病身亡。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没了,全家像天塌了一样。准婆婆悲伤过度几次晕死过去,公公也遭受打击身体大不如从前,孩子的妈妈因为承受不了精神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丢下刚满百天的孩子远走他乡,从此再无消息……
男朋友家里的遭遇,艾苹一清二楚。让她记忆深刻的是,第一次跟着男朋友回家时,看到只有3岁多的小戴旭浑身脏兮兮的,正在地上打滚,闹着哭着找妈妈,准公公婆婆束手无策,在一旁只有不停地抹眼泪。望着两鬓斑白身形瘦削的老人,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艾苹的心猛地一揪,隐隐发疼,她竟一下子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当孩子的妈妈。“在我8个月大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在小戴旭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我于心不忍啊,我感觉孩子的命运和我是紧紧连在一起的”。
得知艾苹要往身上揽这个累赘,娘家人倒是没有劝阻,只是提醒她说抚养就意味着付出,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吃苦受累,让她别头脑发热,一定要考虑清楚,不能出尔反尔。想来想去,艾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我不管,孩子就永远没有妈妈的关爱了,老人们就会永远走不出失去亲人的阴影。我母亲离去的那年,我的父亲还不到四十岁。作为煤矿工人的他再找个爱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为了照顾我们姊妹五个,一直未娶,过起了又当爹又当妈的生活。在无形之中我被父亲这种无私的付出与爱所影响,人活在世上就应该有爱心、有担当、有责任。”
就这样,艾苹把小戴旭带回了娘家,未婚的她成为了孩子的妈妈。也许孩子真的和艾苹有缘,小戴旭对于她竟没有丝毫的认生,十分乖巧地跟着她,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当“妈妈”从孩子口中怯生生地喊出来时,艾苹紧紧地抱着孩子,暗暗说,孩子,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2003年腊月,艾苹和男朋友结婚了,带着小戴旭来到了前宣西村。再后来,艾苹又生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家里尽管清贫,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家里始终充满了欢声笑语。艾苹对两个孩子都一视同仁,好吃的好穿的从来没有厚此薄彼,相反,两个孩子有时候闹别扭,倒是经常用孔融让梨的故事教育妹妹让着哥哥,“儿子很敏感,我不能让他有思想包袱啊。”2012年腊月,小戴旭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失聪了,艾苹吓坏了,马上带着孩子去当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也没有查出原因。和丈夫又匆匆赶到济宁附属医院,一住院就是三个多月,那年的春节都是在医院里过得。平时,艾苹和丈夫需要在医院照料,只好把年幼的女儿留在家里托付给亲戚照顾。后来,儿子终于康复出院了,可医疗费用实在太高了,欠下了好几万的外账,“啥事都没有给孩子治病重要,钱没了,可以想法再去挣,就算欠再多的钱也要给孩子治好。不然,我心里不安啊”。
由于从小失去母亲,艾苹仿佛在婆婆身上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母爱,她说这是上天对自己情感的一种弥补,所以特别珍惜这份情缘。艾苹对待公婆就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每到换季,她们生日,父亲节,母亲节,赶上闰月,还有春节前夕,艾苹都会给他们买心仪的衣服和礼物,并经常给他们零花钱。每次,公婆总会来到大街上,孩子般向乡里乡亲炫耀,得意洋洋地夸自己的儿媳妇孝顺。婆婆有眩晕症,时常毫无预兆的就会晕倒,并且由于年轻时的操劳,老年后腿脚很不灵便,而且胳膊还时常疼痛,而公公也是常年积劳成疾,并且伴有三高。事实上由于受到大儿子意外身亡的打击,公公婆婆的身体状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因此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也就成了艾苹的必修课。就在今年4月,婆婆又一次在家晕倒,紧急送往医院后,需要住院治疗。那一段时间,艾苹天天陪在病房里,悉心照料着婆婆,给婆婆捏肩、捏头、捶背,怕婆婆烦闷,还经常开导婆婆,同房的病友称赞说,“你这闺女真好啊,伺候得你周周到到的,你可真有福气。”听到这样的话,婆婆总是一脸骄傲“这是我的儿媳妇,可比闺女强多啦。”为了缓解公公的腿疼,艾苹也经常利用自己的所学的养生技能给他做做腿部按摩,身体刮痧,拔罐,艾灸,刺血等,每次做完公公都很高兴,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总会漏出欣慰的笑容。对此,丈夫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夸在口上,“我在外打工从来不担心家里,因为我有一个贤良淑德,通情达理的好媳妇哩。”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艾苹的一举一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们。儿子戴旭初中毕业后去饭店学了厨师,两年多有了一定的收入。每月儿子都会主动把挣的钱交给妈妈。自从儿子挣钱后,每年的母亲节都会给妈妈买一束鲜花。女儿今年11岁,聪明又懂事,从不到3岁就端着盆子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洗脚洗袜子,从8岁开始自己就能独立在家做一些简单的饭,下下面条,下下水饺,热热馒头,热热菜。孩子们都很优秀,让艾苹很是欣慰,毕竟付出的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每个周末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周末全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艾苹和丈夫会想尽方法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两个孩子都会抢着做家务,家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除短途的周边游外,每年的寒假暑假艾苹还经常带着老人和孩子一起去看看大海,爬爬泰山,逛逛北京,让一家老老小小过的开开心心。现在放开二胎了,有人劝艾苹趁年轻再生个二胎,但艾苹反复考虑后,还是放弃了生二胎,“再生一个,我哪有那么多精力来照顾啊,再说也怕加重家里的负担。我要竭尽全力抚养好侄子和女儿。他俩都是我的宝贝,都一样亲。”
在一家人的辛勤打拼下,家境一天天的好转着。2015年,艾苹跟娘家亲戚借了些钱,又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在曲阜市里买了一套130个平方的房子。可后来儿子恋爱找对象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能是女方知道了艾苹与戴旭的真实关系,担心又不是亲生的,万一将来我们艾苹把房子留给自己的女儿咋咋办,非的要戴旭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才能结婚。对此,艾苹并不生气,也不解释,她说,“这不能怪人家,将心比心,人家也是为自己的女儿的幸福着想,要求并不过分啊”。为了打消亲家的顾忌,艾苹索性决定在城里给儿子买下一套房子,很多朋友们劝她说,“你自己现在还有一屁股债,再买套房子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他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干嘛要这么拼命?”艾苹回答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在我心里,我一直就把他当亲生儿子来养了。若是因为房子问题就断送了儿子的幸福啊,我会一辈子内疚啊。”买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房子的面积,买大了负担不起,买小了不实用;还要看房子的地段,太好的位置房价太高,太偏的地段又各种不便,最主要的难题还是手里没钱啊。亲戚朋友们都觉得艾苹那套房子还没有还齐钱,一开始借钱就四处碰壁。最终,还是艾苹拿自己的房子做了抵押,拿到了钱,交了首付,赶在儿子订婚前夕为儿子买了一套大小适中、地段也不错的房子。拿到新房钥匙的那一刻,儿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下子跪倒在艾苹面前,哭着说,“妈妈,我虽然是不幸的,但我也是最幸运的,因为老天爷又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您,您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妈妈,是您给了我一个完整、温暖的家,这么多年来,您对我视如己出,让我有机会和别人一样有个爱我疼我的妈妈,教会我做人的道理。妈妈,我永远爱您。我会好好努力,用尽全力来报答您”。
8月7日,艾苹发了一条朋友圈,“儿子要办喜事了,家里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热气腾腾,蒸蒸日上。祝福儿子。”这条消息的下面,满是朋友的点赞和祝福,在这些评论下面,有这样一句话,“你用你的善良和大爱,和默默的付出,温暖了孩子,感动了我们,传承了最美的家风,也写就了自己最美的人生。向你学习,也向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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